上车后,谢回洲随意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尽管许霏已经极力克制住自己,但视线还是忍不住看向谢回洲手机上的粉色玩偶挂件,思绪渐渐飘远
六年前刚去到港城时,她很吃力的拖着行李箱,跟在母亲陈婉宁的后面。
走在繁华的港城街头,明亮橱窗里的粉色玩偶挂件将她吸引。
她走不动道,太累了。
港城太大,要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一个地方,需要步行很远。
更没钱打车,因为打车很贵很贵。
陈晚宁也走不动道,被对面街的奢侈品店吸引:“等会我就让伯津给我买,女人要懂得撒娇,男人就吃这套,懂吗?”
闻言,许霏把头埋得很低很低,能清晰感觉到来自陈婉宁的嫌弃:“你就算了,脸上那么大的胎记,不把人吓死就算好。”
“好了,快走吧,不能让伯津等太久。”
听着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许霏慢慢抬起头,神情麻木。
离开前,许霏又看了眼橱窗里的粉色挂件。
这种东西是不会有人给她买的,但她也不需要,因为她可以靠自己。
可她被陈晚宁悄悄安排住进徐家的杂物房,因为陈晚宁不想花钱给她租房,并勒令她不许随意外出。
只是纸包不住火,她憋不住出去上卫生间,被外出购物回来的徐妙言发现。
徐妙言把她当成小偷,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她被肥胖的马姐打趴在地上。
马姐要将她送警局时,陈晚宁慌张出现,对徐伯津又是撒娇又是讨好,才将她勉强留下,让人将伤痕累累的她丢回杂物房。
深夜,陈晚宁悄摸来找她,丢给她二十块,让她出去买药。
“愚蠢,这都能被发现!”
“要死别死在徐家,还要连累了我。”
她浑身酸痛的趴在那儿,眼眸猩红,死死盯着飘落地上的二十块纸钞:“我要离开这里,不需要你给我钱,我可以去洗盘子打工。”
陈晚宁微微偏头,冷嗤:“你还是未成年,没有人会要你。”
因此,她只能悄悄捡瓶子去卖钱。
第一次去买瓶子,她就被欺负。
是谢回洲救了她
随着车子缓缓停下,许霏的思绪渐渐回笼。
见这里距离家没有多远,她想了想,说:“谢总,在这里放我下车就好了。”
“确定在这个公交站下车吗?”谢回洲问道。
回忆太过沉重,许霏身心疲惫,她解了安全带下车:“是,在这里停就可以了,谢谢你。”
看着许霏的身影,谢回洲眉头微蹙。
他怎么感觉,许霏好像突然变得很累很累,上车以后一句话都没说,只盯着车窗外面看。
应该是工作太累了吧。
谢回洲没多想,重新启动车子离开。
许霏走了两个公交站,才回到家。
她脱力般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慢慢睡着过去,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被几个同龄男孩欺负,说她是丑八怪,是乞丐。
“把卖瓶子的钱交出来!”
“这是保护费!”
她捡了一个月的瓶子,才卖十块钱,怎么都不肯交出去,宁愿被狠狠揍一顿,所以她蹲下抱紧脑袋,准备好挨打。
却不曾想,从墙头跳下一个少年,将那几个男孩打得落花流水。
她怔怔的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
眼眶渐渐被泪水模糊。
那是第一次,有人保护她。
“没事吧?”少年转过身来。
她忙低下头,用头发遮住了左脸的胎记,很怕被厌恶被嫌弃:“没,没事,谢谢你。”
“起来吧。”少年朝她伸出手。
骨节分明的大手很干净很好看,她哪里敢触碰。
扶着墙站起身,想低头逃跑时,却听少年声音朗朗:“你住在徐家,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