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裴思瑶正在家里的院子喂兔子。
许振东原本不想让裴思瑶干活,奈何裴思瑶觉得一直脱产,也不是回事,而且她也挺喜欢小动物的。
许振东也就作罢了,就让她做喜欢做的事情吧,反正后面上大学了,估计也不会干了!
就在这时,许振东的表兄媳妇刘翠花挎着个空篮子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刘翠花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见到裴思瑶之后,便开口道:”思瑶,给我装点棒子面,再割块肉吧!
你家振东打了那么多猎物,肉都吃不完吧!帮衬一下亲戚嘛!”
刘翠花的语气理所当然,好像在拿自家东西一般,心安理得的不行。
随后她又开始倒起了苦水,假惺惺地愁着脸说道:”思瑶啊,你不知道呀,我家建军昨天跟振东上山打野兔,冻着了,咳嗽得整晚睡不着,得补补。”
裴思瑶闻言直起腰,听她这么说:”嫂子,家里的玉米面不多了,猪肉是振东留着给振东补身体的,他上山也很辛苦!”
裴思瑶也不太高兴,这些人,怎么?真把她当冤大头了,顶着个亲戚的名头就过来借粮!
这个刘翠花这个月第三次来借东西了,每次理由都不同,前两次借走的大米和腊肉,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好像是许振东家欠她似的。
听裴思瑶这意思是不给了,那刘翠花的脸唰地,就拉了下来,雪白的脸上隐隐发黑。
她不高兴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仿佛发泄一般,随后又道:”咋地?刚过上好日子就不认亲戚了?我男人可是你男人的亲表哥!
上次打野猪,要不是建军帮着扛,你家振东能把那几百多斤的大家伙背回来?
现在让你铲点棒子面都推三阻四,是不是看不起俺们贫下中农?”
裴思瑶皱着眉头:”嫂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是!上次表哥是帮了忙,可振东每次都分了肉给他。
并且,还给你家孩子买了糖块,这些嫂子心里应该有数才是。”
裴思瑶声音平静,不卑不亢,完全没有被道德绑架的意思。
她又道:”再说这年头粮食金贵,我们家四口人还有一个孩子,几张嘴要吃饭,再借就得饿肚子了。”
”你说啥?饿肚子?”
刘翠花恼怒地冷笑一声,突然提高嗓门,引得一些在自家院子里干活的妇女都停下手上的活计,都看了过来。
刘翠花大声道:”谁不知道你家许振东能耐大?山岭里藏着啥宝贝呢,拿去卖了,别说借点粮,就是请全村人吃肉都够了!
我看你是当了阔太太,忘了自己以前是啥成分了,嘿!地主家的闺女就是不一样,心比炭还黑!”
这话戳到了裴思瑶的痛处,她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一直以来是她的心病。
但她攥紧了拳头,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她知道示弱只会让这些人看笑话:”嫂子,你过分了!借粮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您不能这么说话。”
见裴思瑶居然敢顶撞长辈,没错,刘翠花觉得自家男人是许振东的表哥,那就是长辈!
而且平日里狩猎队里,许振东也要“仰仗”自家男人,毕竟一个村里虽然是同姓,可也有远近亲疏的说法。
自家男人跟许振东有更亲近一些的血脉关系,自己作为嫂子,你作为表弟媳,就应该听话才是!
所以,刘翠花觉得不能让作为弟媳的裴思瑶蹬鼻子上脸,长幼不忌,尊卑不分!
”我咋说话了?”
刘翠花往前一步,唾沫星子都差点要喷到裴思瑶脸上,她尖锐的声音十分刺耳。
刘翠花口无遮拦地大声道:”我看你就是怕我借多了!是不是把粮食都藏起来给那些知青了?
谁不知道许振东跟那些女知青走得近,又是送药又是给粮地,指不定有啥猫腻呢!”
这话太脏,裴思瑶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站直了,平时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亮得吓人。
裴思瑶怒了,这人居然如此侮辱和冤枉自家男人,此时裴思瑶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嫂子!我敬你家建军是东哥的表哥,可是你要知道!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家男人帮知青是因为村里安排,公社书记都夸他做得对!
你男人跟振东上山,振东每次都把好肉给他,你家孩子穿的新棉袄,还不是跟着我家男人才挣到钱买的?
如今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就这么回报我们?”
裴思瑶的气势实在是太足了,话里话外把刘翠花都给说得哑口无言!
可刘翠花作为一个没有知识文化,只懂自私自利的女人,她怎么会容忍裴思瑶这么骂她!
可就在她要反击,骂回去的时候,潘玉莲站了出来!
”就是!”
潘玉莲怒视刘翠花道:”上次你借走的腊肉,转头就拿去给你娘家了,当谁不知道?
思瑶姐好心借你东西,你倒编排起东哥来了!你好意思啊!”
张红霞也放下手里的扫帚,在农村里呆得久了,她也沾染了不少泼辣的气息,叉着腰站在裴思瑶旁边给她撑腰:”刘翠花,你别给脸不要脸!
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去找大队长评理,让全村人都听听你是怎么忘恩负义的!”
刘翠花被三个姑娘怼得说不出话,愣了半晌才跳着脚骂:”反了反了!地主家的闺女也敢顶嘴了!许振东养着你们这几个狐狸精,早晚得出事!”
”你骂谁狐狸精?”
裴思瑶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是振东明媒正娶的媳妇,玉莲和红霞是要考大学的学生,你再敢骂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她平时温婉,如今发起火来却带着股子韧劲!
在许振东毫无保留的爱意的支持下,裴思瑶也不是从前那个懦弱又自卑的女孩了。
此时她眼睛里充斥着愤怒的目光让刘翠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周围的妇女也开始议论了起来。
”嘿!这刘翠花这话说得太过分了”
”人家思瑶够好的了,换了别家早把她赶出去了”
”就是,上次我家借粮,见我家真的困难,人思瑶二话不说就给了”。
“这刘翠花自家男人跟着人家东子混,不知道感恩,居然还这么说,真是不要脸啊!”
刘翠花见没人帮腔,又怕裴思瑶真动手,骂骂咧咧地拎着空篮子走了,临走时还撂下句:”你们等着!等我家建军回来,跟许振东说了,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她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家男人是许振东需要仰仗的帮手,都说男人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看许振东怎么做!
潘玉莲气得大喊道:“哼!谁怕谁!快滚!”
刘翠花涨红着脸,愤怒地看了一眼潘玉莲,低着头返家去了。
潘玉莲则是准备等许振东回来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