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对她说出一辈子的人是裴商,江陆好像也说过,但她不太记得了。
越绫没有回忆多久,抬眸看向沈烈,轻轻笑了一下。
“我们当然可以做一辈子朋友。”
温少虞追定定地看着她:“如果我想要的不只是朋友的一辈子呢?”
“那答案可能不是你想听到的哦。”
温少虞追问:“我想知道。”
越绫语气平淡,说话时眼睛里甚至还带着笑意,却让温少虞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我不相信,也不需要。”
温少虞僵硬地站着,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手指神经质地来回磋磨了两下。
其实说不上失望,因为心里早就有所预感,也做好了要打持久战的准备。
只是每一次站在她身边,每一次跟她四目相对的时候,总会忍不住生出渺小的奢望,总是忍不住得意忘形。
所以打破砂锅也想问到底,撞到南墙也不舍得回头。
温少虞轻轻吸了一口气,而后露出与平时没什么差别的笑容,语气故作轻松。
“你可真会伤人,我刚刚心都疼了。”
原来人在真正难过的时候,连真心话也当笑话说。
越绫听他语气随意,一颗心反而放了下来,也跟他开起玩笑来。
“别怕,你跟我做好朋友,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你伤心。”
说完后,越绫见沈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便拿起一旁化妆桌上的玩偶,轻轻朝他砸过去。
“沈烈,不说话在想什么?”
手掌大的玩偶轻轻砸在温少虞心口,像让他觉出一种胸骨震颤般的痛楚。
这痛楚在抬头看到少女充满信赖的眉眼时,攀升至顶峰。
他慌忙移开视线,看到化妆镜中的自己。
红发,口罩,来回躲闪的、丑恶至极的眉眼,忽然觉得不敢面对。
“我、我要先出去了,发型还没有做好”
说着,他便转身离开了化妆间,背影竟然有些凌乱。
越绫疑惑地目送他离去,开始复盘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沈烈怎么是这个反应,奇奇怪怪的。
她没有追出去,而是转过身看向化妆镜里的自己,手指缓缓摸到发尾,来回摩挲着。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越绫把发圈拿掉,把头发拆散了一些,又重新编回去。
在快编到底时停下来,留下一段发丝。
越绫喃喃自语:“习惯真害人。”
兜兜转转的,她最先学会的居然还是裴商那套编发方式。
国,疗养所。
裴商半躺在床上,袒露着右边手臂,医生将针孔消毒包扎好,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转身退了出去。
“这次辛苦你了。”
裴商眼眸半阖,看向对面衣冠楚楚的男人。
他年纪大约五十岁,五官仍然很清晰,可以看出年轻时英俊的轮廓,只是头发白得多,看起来沧桑而冷漠。
裴商动了动那条又凉又麻的手臂,冷淡道:“说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