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芙编辑好消息,给钟屿山发了过去,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应付完周景山后,她久违地感到疲惫,头倚着窗玻璃。
然后发现玻璃上出现一滴又一滴水珠,她愣了几秒才意识到下雨了,并且越下越大。
雨幕中,车灯和红绿灯都变得模糊,公交车拐弯时因为地太滑,后轮失控往左侧道路溜了一小截。
她也被甩向那一侧,幸亏司机很快稳住,继续平稳往前驶去。
额头靠着玻璃的那块皮肤热量散失,冷得发麻。
祝芙暗暗埋怨着周景初,把一切都归咎在他身上。
在经过一段昏暗路段时,瞥见了玻璃上映出的自己。
她突然又有点同情他,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他和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自私、执拗,还格外贪心。
与他不同的是,除了在谈论与妈妈相关的话题以外,祝芙永远也不会讨厌自己,她完全接纳自己的每一面。
哪怕会因为愧疚落泪,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大不了放纵地哭一场,再继续自私自利下去。
冰凉的玻璃上留下她呼吸的轨迹,均匀地蒙了一片白雾。
她又特意呼出几口气,让范围足够书写,然后无比坚定地写下了几个大字:周景初是讨厌鬼。
最后面那个句号被她涂成了实心,又突然后悔,抬手把所有字迹全部抹去,并决定从他那儿拿走奖金后,就再也不见他。
下车时,雨还在下。
祝芙站在公交站台的棚子下,准备等雨停了再回家。
空气中有腥湿的泥土气息,还有下水道的污水涌出来的臭味。
她把衣领扯得高高的遮住口鼻,却不经意回想起周景初的锁骨上的那颗痣。
真是可惜了那副皮囊,给他真是糟蹋了。
最符合她审美的长相,偏偏是那么讨人厌的性格。
还害得她被大雨困在这里,他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
公交车停靠时没减速,几点污水溅到她的裤腿上,气得她就要问候司机一两句。
结果司机看这站没乘客,门都没开就直接开走了。
真是倒霉。
祝芙不想在这儿等下去了,她把包顶在头上,朝小区门口冲了过去。
在绕过一棵景观树时,她脚底一滑,直接撞倒了前方持伞的男生。
她也倒在地上,手掌被渗水砖磨破了皮。
“没事吧?”
倾盆大雨兜头落下,祝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到了左渊满是担忧的双眼。
他的手已经托住她的手腕,为她查看起伤势。
她呆呆地看着她,鼻腔深处涌出一股酸意,不知道是因为太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左渊确认只是破了点皮后,起身把伞捡了起来,拉起她,把伞柄塞进了她手里,然后转身走进了大雨里。
他不明白当初为何会分开,但多次偶遇她,她都会逃离。
他猜测,或许是她不想再看到自己。
尽管他很想问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却不忍心让她因此烦恼。
既然她不想看到他,他就会遵从她的意愿,不出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