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我低骂一声,点开相册。
里面全是我的生活记录：在一家叫某科技的公司加班到凌晨三点的打卡照,被一个地中海老头指着鼻子骂的聊天截图,还有……一张医院的缴费单,收款人是李桂兰,金额三千二。
李桂兰是我妈。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颤抖着点开通讯录,置顶的果然是妈。
通话记录显示,昨天下午五点十七分,我妈给我打过电话,时长七秒。
我回拨过去,响了三声就被挂断。
紧接着一条短信进来：妈没事,就是有点咳嗽,你好好上班,别惦记。
字里行间的小心翼翼,和我穿越前最后一次接到她电话时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黑了下去。
不是没电,是弹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APP界面。
黑色背景,金色字体,写着人情账户四个大字。
下面是一串名字,像银行流水一样滚动着。
第一个是张建军,后面跟着个刺眼的红色负数：-150。
备注栏里的字让我瞳孔骤缩：这傻子今天要是不签背锅协议,就把他去年迟到的记录全翻出来,扣光工资再开除,省得赔违约金。
张建军,某科技的副总,我的顶头上司,那个地中海老头。
我记得他昨天拍着我的肩膀说：小陈啊,这个项目你最熟悉,就当帮叔个忙,签了这份说明,以后升职肯定优先考虑你。
当时我还傻乎乎地觉得是机会。
手指往下滑,第二个名字是王秀莲,好感度-80。
备注：陈默那小子肯定偷接了我家电线,不然他家电费怎么比我家少一半明天让我家狗蛋去问问,他要是不承认,就堵他门口骂。
王秀莲,我楼下的邻居王婶。
每天早上都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还总给我塞她做的咸菜。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继续往下翻。
直到看到李桂兰三个字。
后面跟着一个闪着金光的数字：999。
备注只有一行字,是今天凌晨三点零七分更新的：
刚才去工地扛了两小时钢管,挣了三百块,够给娃买两天的菜了,他最近总说头晕,得买点肉补补。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屏幕上。
我妈有严重的关节炎,阴雨天连筷子都拿不稳。
她怎么可能去工地扛钢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张建军的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来,那边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陈默,协议准备好了,你现在立刻到我办公室来签,别逼我亲自去叫你。
张总,那个项目的问题明明是……
少废话！他直接打断我,你妈昨天是不是去医院了我刚好认识你们小区门口药店的老板,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她买了什么药
我的血液瞬间冻住了。
他在威胁我。
他在用我妈的病威胁我。
挂了电话,人情账户界面自动刷新。
张建军的好感度变成了-160。
备注更新：这小子还敢跟我讨价还价,等会儿把他妈的病历拍下来发给他,我就不信他不签。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时,APP突然弹出一个红色的弹窗：
【新手任务触发】
【任务内容：消耗张建军50点好感度,兑换张建军挪用公款购买奢侈品的消费记录】
【任务奖励：母亲的止痛片x1】
【倒计时：10分钟】
我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APP,能兑换东西
还能兑换我妈需要的止痛片
窗外传来王婶的大嗓门,她在跟楼下的阿姨聊天。
……就是那个小陈,看着老实,背地里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我家狗蛋说他电脑天天开着,肯定是在蹭我们家的网……
人情账户里,王秀莲的好感度跳到了-90。
备注：得让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小偷,省得他以后还敢占我家便宜。
我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后脑勺的疼都忘了。
愤怒像岩浆一样在我胸腔里翻滚。
这些平时对我笑盈盈的人,背地里竟然是这副嘴脸。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图片。
是我妈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脸色苍白得像纸。
发件人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陈默,给你最后五分钟,要么来签协议,要么等着给你妈收尸。
是张建军。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浑身都在发抖。
【倒计时：3分钟】
APP上的红色数字在疯狂跳动。
母亲的止痛片。
张建军的消费记录。
我看着李桂兰那一行999的好感度,又看了看张建军-160的数值。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成型。
我点了确认兑换。
几乎是同时,我的手机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里面是张建军近三年的消费清单,从几万块的手表到几十万的包,每一笔都标注着项目经费报销。
而人情账户里,张建军的好感度变成了-210。
备注变成了：怎么回事我的消费记录怎么不见了难道被人发现了
我冷笑一声,拿起外套就往外冲。
我要去公司。
我要让张建军知道,不是所有老实人,都可以随意欺负。
走到楼下的时候,王婶正好堵在单元门口,看到我就阴阳怪气地说：小陈啊,这大清早的急着去哪啊是不是昨晚又偷偷用我家网了
我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她在我身后骂骂咧咧：真是个没教养的东西,难怪他爹妈不管他……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
王婶,我开口,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你家狗蛋昨天是不是又用我的账号打游戏了他的聊天记录,需要我发到小区群里吗
王婶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没再理她,快步走向公交站。
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原来这世上最狠的刀,从来都藏在为你好的笑容里。
而现在,我手里有了一把能劈开这些虚伪的剑。
只是我没注意到,手机屏幕上,李桂兰的好感度,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998。
备注栏里多了一行新的字：
刚才好像听到有人骂我儿子,希望他没听见。
我冲进公司时,张建军正坐在我的工位上。
他手里把玩着我的工牌,见我进来,慢悠悠地抬起眼皮。
小陈啊,这协议我帮你填好了。他把几张纸推到我面前,签个名,这事就算了了。
我扫了一眼,上面写着本人陈默自愿承担项目亏损责任,与公司无关。
旁边还附着一张打印好的辞职申请。
我不签。我伸手去拿我的工牌。
他猛地按住我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我肉里。
别给脸不要脸。他压低声音,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你妈还在医院等着交钱吧签了,我立马给你转五千块。
人情账户在手机里震动。
张建军：好感度-230（备注：等他签了字,这五千也不会给,让他知道什么叫绝望）。
我甩开他的手,后退半步。
张总,挪用公款买包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的脸瞬间绿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眼睛瞪得溜圆。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有没有胡说,我掏出手机,点开匿名邮件里的消费记录,你给你情人买的那只鳄鱼皮包,用的是‘项目应急资金’吧
张建军的额头开始冒汗。
他突然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被我侧身躲开。
保安！保安呢！他扯着嗓子喊,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出去！
保安还没上来,人事经理先跑来了。
她是张建军的远房表妹,平时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
陈默,你被开除了,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她把一张辞退通知拍在桌上。
我没理她,转头看向张建军：我要是走了,这些记录明天就会出现在董事长的邮箱里。
张建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突然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陈真会开玩笑,刚才是张叔不对,咱们去办公室谈。
我甩开他的手。
我只需要你做两件事。我盯着他的眼睛,第一,公开向我道歉。第二,把扣我的工资还给我。
你做梦！他的声音又尖又利。
人情账户弹出提示：张建军对人事经理好感度+50（备注：让她去查陈默妈的主治医生是谁,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我的心沉了一下。
这老东西,又想打我妈的主意。
最终他还是没道歉,只是让人事把工资转给我了。
我拿着钱走出公司时,背后全是同事的窃窃私语。
有人说我不知好歹,有人说我肯定要倒霉。
刚到医院楼下,就看见王婶提着一篮水果从里面出来。
她看见我,立刻露出假笑：小陈来看你妈啊你妈刚才还跟我说你懂事呢。
人情账户显示：王秀莲对我好感度-100（备注：张总给了我两百块,让我跟老太婆说陈默在公司偷东西被开除了,看她急不急）。
我攥紧了手里的工资卡。
王婶,我拦住她,我家的网密码是多少来着我怎么不记得你问过我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就是……
是不是你儿子用万能钥匙破解的我拿出手机,点开小区群的截图,他昨晚在游戏群里炫耀,说‘免费蹭网真爽’,这话你听见了吗
王婶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抬手想打我,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别在医院门口撒野。我的声音冷得像冰,再让我发现你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儿子盗用网络的证据交给运营商。
她用力甩开我的手,骂骂咧咧地走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走进病房时,妈正靠在床头喝粥。
看见我进来,她赶紧把粥碗藏到被子里。
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吗
刚下班。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今天好点了吗
她避开我的手,眼神躲闪：好多了,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出院。
我看见床头柜上的药盒,是空的。
药吃完了怎么不告诉我
还能挺住。她拿起一个苹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她的手抖得厉害,刀子在苹果上划来划去,根本切不下去。
我自己来。我接过刀子,突然发现她的手腕上有淤青。
这是怎么弄的
她慌忙把袖子拉下来：没事,昨天不小心撞到床沿了。
人情账户在这时弹出。
李桂兰：好感度910（备注：刚才王婶说娃被开除了,肯定是因为我这病,我真没用）。
我的手一顿,苹果滚到了地上。
妈,我升职了。我蹲下去,握住她的手,公司给我涨工资了,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好好养病。
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你别骗我了。她哽咽着说,张总刚才来过,他说你要是不听话,连工作都保不住。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那个老东西,竟然真的找到医院来了。
他胡说八道你也信我拿出手机,翻出人事转工资的记录,你看,这是刚发的工资,比以前多了两千。
她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眼泪掉得更凶了。
那也不能跟领导对着干啊。她拉着我的手,妈这病没事,大不了就不治了,你得保住工作啊。
人情账户提示：李桂兰好感度905（备注：只要娃能好好的,我死了也没关系）。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了。
3床该换药了。她拿着输液瓶走进来,眼神怪怪的。
我扶着妈躺好,看着护士把针头扎进她的手。
护士的动作很粗鲁,针头在血管里戳了好几下才固定住。
妈疼得皱紧了眉头,却一声没吭。
护士走后,我发现妈手背上起了个大包。
这护士怎么回事我气得想去找她理论。
妈拉住我：算了算了,她可能是新来的。
我坐回床边,给她揉着手背。
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陈默,你妈明天的检查报告,我已经跟医生打好招呼了。是张建军的号码,想让她没事,就乖乖来签协议。
人情账户同时弹出。
张建军对主治医生好感度+50（备注：把老太婆的报告改得严重些,最好是需要一大笔钱那种,看他签不签）。
主治医生对张建军好感度+30（备注：这五千块红包得拿,反正报告怎么写我说了算）。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他们竟然连医生都买通了！
我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去哪妈在后面喊我。
我去趟厕所。我头也不回地说。
走到走廊尽头,我拨通了张建军的电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咬着牙问。
很简单。他在那边笑得得意,明天早上九点,到公司签协议,不然你妈……
我签。我打断他。
他愣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痛快。
算你识相。他得意地说,明天别耍花样,不然有你好受的。
挂了电话,我靠在墙上,浑身都在发抖。
我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我妈。
绝对不能。
我点开人情账户,找到张建军的名字。
他的好感度已经降到了-300。
商城里有个新的兑换选项：消耗张建军200点好感度,兑换他挪用公款的完整证据链。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兑换后将自动发送至公司监察部。
我盯着那个选项看了很久。
只要点一下,张建军就彻底完了。
可我犹豫了。
如果我这么做,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对我妈做出更过分的事
这时,病房里传来妈压抑的咳嗽声。
我赶紧跑回去。
妈咳得撕心裂肺,脸都憋紫了。
我手忙脚乱地给她倒水,却发现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快叫医生！我冲出去大喊。
医生和护士很快跑了过来。
他们围着病床忙了半天,妈才慢慢缓过来。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儿子。
你妈这情况很严重。他递给我一张单子,明天必须做全面检查,费用大概需要五万。
五万
我愣住了。
我们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能不能……
不能。医生打断我,这是必须做的检查,不然随时可能有危险。
他说完就走了,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人情账户显示：主治医生对我好感度-50（备注：没钱还治什么病,耽误时间）。
我拿着检查单,感觉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
妈拉了拉我的衣角。
娃,我们回家吧。她虚弱地说,妈知道自己的身体,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不行！我把单子攥成一团,就算砸锅卖铁,我也要给你治！
人情账户突然弹出红色警告：
【警告！亲情账户余额低于900,将触发生命透支机制！】
【当前余额：901】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901。
只差一点。
只要再降1点,就会触发那个我不知道是什么的机制。
这时,我的手机又亮了。
是张建军发来的微信：想好了吗签协议,我可以帮你垫付医药费。
后面还跟了个得意的表情。
我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妈,又看了看手机上那个红色的警告。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脑子里慢慢成型。
我回复张建军：好,我签。
但这次,我不会再让他得逞了。
第二天早上,我揣着手机走进公司。
张建军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人,人事经理、部门主管,甚至还有两个他特意叫来的保安。
小陈来了他坐在老板椅上,手指敲着桌面,签吧,签了大家都省事。
协议就放在他面前,旁边还放着一个信封。
这里面是一万块。他用下巴指了指信封,算是给你妈的医药费,签完字就能拿走。
人情账户疯狂跳动。
张建军：好感度-350（备注：等他签了,就把这钱拿回来,顺便让保安‘送’他出去）。
人事经理：好感度-60（备注：这傻子要是敢不签,我就往他档案里塞点黑料）。
我扫了一眼屋里的人,突然笑了。
张总,这么多人看着,是怕我跑了
他的脸沉了沉：少废话,签不签
签。我拿起笔,却没立刻下笔,但我有个条件,得让大家都看看这协议。
张建军皱眉,但还是挥了挥手。
人事经理不情愿地拿起协议,在每个人面前转了一圈。
都看清楚了吧我提高声音,陈默自愿背锅,自愿辞职,跟张总一点关系都没有。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我突然把笔扔在桌上。
但我不签。
张建军猛地站起来：你耍我
我耍你我拿出手机,点开早就准备好的录音,张总,你昨天说‘让医生把我妈报告改严重些’,这话是你说的吧
他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你……你录音
不止呢。我点开人情账户,当着所有人的面,点了兑换。
【消耗张建军200点好感度,兑换挪用公款完整证据链】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份加密文件自动发送到公司监察部的邮箱。
几乎是同时,张建军的手机响了。
他哆嗦着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瘫坐在椅子上,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怎么回事人事经理慌了。
监察部……来了。张建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办公室门被推开,四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直接走到张建军面前。
张建军先生,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涉嫌挪用公款,请跟我们走一趟。
张建军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两个保安想拦,被其中一个男人掏出的证件吓退了。
还有你。男人转向人事经理,有人举报你协助销毁证据,也跟我们走。
人事经理尖叫着被拉走时,还在喊是张建军逼我的。
办公室里的人都看傻了。
我捡起地上的协议,撕得粉碎。
还有谁想看我签这个我扫了一眼剩下的人。
没人敢说话。
新的部门主管是个戴眼镜的女人,她走过来递了杯水。
陈默,刚才监察部的人说,让你过去做个笔录。她的语气很温和。
人情账户显示：李主管对我好感度+40（备注：这小子有骨气,张建军早该完了）。
我跟着她去了监察部。
做笔录的时候才知道,张建军挪用的公款不止那点包钱,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两百多万。
多亏了你提供的证据。监察部的人说,我们查了半年都没找到实锤。
走出监察部时,手机突然震动。
是小区群的消息。
王婶的儿子偷网被运营商抓到,不仅要交罚款,还得赔偿损失费。
王婶在群里哭天抢地,说都是邻居何必做得这么绝。
有人回复：你当初在群里骂陈默偷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是邻居
我笑着关掉手机。
刚走到公司楼下,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是护士打来的,说我妈突然昏迷了。
我疯了一样冲进医院。
病房里围了好几个医生,主治医生也在,脸色很难看。
你是病人家属他拦住我,你妈情况很不好,器官衰竭得厉害,必须立刻手术。
手术费需要多少我抓住他的胳膊。
至少十万。他避开我的眼神,而且成功率不高。
人情账户弹出：主治医生对我好感度-70（备注：张建军被抓了,这手术要是失败,他肯定会怪我）。
我心里一沉。
这医生果然有问题。
换医生！我吼道,我要换主治医生！
你说换就换他瞪我,医院不是你家开的。
就在这时,一个老医生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他看着我,眼神很温和。
李院长！主治医生的脸白了。
李院长没理他,径直走到我妈床边,仔细检查了一番。
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他叹了口气,怎么现在才来治
我……
我知道了。他打断我,张建军的事我听说了,你放心,这手术我来做。
可是手术费……
先记账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救人要紧。
人情账户显示：李院长对我好感度+60（备注：这孩子跟他爸一样倔,当年他爸就是为了救我才……）。
我的愣住了。
他认识我爸
还没等我问,护士跑了进来：李院长,陈阿姨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比之前好多了。
李院长看了报告,笑着说：没事了,好好调理就能恢复。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走出病房时,主治医生拦住我,递给我一个信封。
这是张建军给我的红包,我还给你。他的脸通红。
我没接。
把它交给纪委吧。
他愣了一下,默默收回了手。
回到公司,李主管把我叫到办公室。
陈默,你被升职了,接替张建军的位置。她递给我一份任命书,还有,这是公司给你的奖金,算是补偿。
我看着任命书,突然觉得很讽刺。
就在昨天,我还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
我不接受。我说。
李主管愣住了：为什么
我妈需要人照顾。我站起身,我辞职。
走出公司时,阳光正好。
我买了束康乃馨,打算去医院看我妈。
路过一家手机店时,橱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某科技原副总张建军涉嫌挪用公款被依法逮捕,涉案金额高达两百多万……
我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手机突然震动,是人情账户的提示。
【检测到异常登录,是否查看开发者信息】
我点了是。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开发者：陈默。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2024年6月18日,于加班中猝死。
我的脚步顿住了。
2024年6月18日,正是我穿越的那天。
这个APP,是我自己开发的
我颤抖着手点开开发者日志。
今天又加班了,头晕得厉害。
这个情感量化程序快做完了,希望能帮到像我一样的社畜。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陪我妈。
测试成功,平行世界传输程序启动……
日志到这里就断了。
原来,我不是猝死了。
我是把自己的意识,连同这个未完成的程序,一起传到了这个世界。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亲情账户异常,是否启动紧急修复】
我点了是。
屏幕上出现了我妈的照片,还有一行正在减少的数字：899,898,897……
【警告！亲情账户余额低于800,将触发不可逆损伤！】
【警告！当前余额：801】
我的心脏骤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疯了一样往医院跑。
病房里,我妈正靠在床头吃饭。
看到我进来,她笑着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下午才过来吗
妈,你感觉怎么样我冲过去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
挺好的啊。她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人情账户疯狂闪烁。
李桂兰：好感度800（备注：刚才突然好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离开我了）。
【警告！亲情账户余额800！】
【警告！生命体征开始下降！】
我眼睁睁看着我妈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她的头慢慢歪了下去。
妈！我抱住她,声音都劈了,医生！医生！
医生和护士很快跑了进来,把我妈推进了抢救室。
我瘫坐在地上,手机掉在一边。
屏幕上,那个我亲手开发的APP还在运行。
【亲情账户余额：799】
【生命透支机制已启动】
我突然想起日志里的一句话：亲情账户的数值,其实是母亲对你的牵挂值,每分每秒都在消耗她的生命力……
原来,我一直用来保护我妈的工具。
才是杀死她的凶手。
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亮了。
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个视频。
点开视频,是穿越前的我,坐在电脑前。
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程序成功了。视频里的我一脸疲惫,亲情账户的修复密码,是你第一次给妈妈做饭的日子。
我猛地想起,那是我八岁的时候,妈生病发烧,我给她煮了一碗半生不熟的面条。
我颤抖着手输入日期：2005年6月12日。
【密码正确,紧急修复启动】
【亲情账户余额：999】
【生命体征恢复正常】
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
护士跑出来,一脸惊喜：病人醒了！各项指标都正常了！
我愣在原地,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原来,拯救我们的。
从来都不是什么程序。
是爱啊。
我守在病床边,看着妈熟睡的脸。
她的呼吸很平稳,手背上的针眼已经淡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头发上镀了层金边,有几根白头发特别显眼。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是那个人情账户APP发来的消息：【紧急修复完成,程序将于24小时后自动卸载】。
我点开APP,里面的名字都变成了灰色。张建军的头像上打了个红叉,王婶的好感度停留在-5,只有妈的名字后面,还亮着999的金色数字,备注是我的娃,不管你是谁,都是我的娃。
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时,妈翻了个身,醒了。
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见我在哭,赶紧坐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赶紧擦了擦脸,就是高兴的。
傻孩子。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妈饿了,想喝粥。
我去买。
我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李院长和一个陌生的阿姨站在外面。
陈默,这位是你妈原来单位的同事,刘阿姨。李院长介绍道。
刘阿姨手里提着一个布包,眼睛红红的：我听说你妈住院了,特意过来看看。
我们一起走进病房。
妈看到刘阿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是老刘啊,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你这老姐姐就要把我忘了。刘阿姨拉着妈的手,当年要不是你偷偷塞钱给我,我家那口子的病都治不好。
妈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怎么能是过去的事呢刘阿姨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沓钱,这是当年你给我的钱,连本带利,我早就算好了。还有,这是单位给你大儿子的抚恤金,当年被张建军那混蛋冒领了,现在他倒台了,钱追回来了。
妈看着那沓钱,眼泪掉了下来：我大儿子……
妈,我握住她的手,大哥在天上看着呢,他肯定希望你好好的。
刘阿姨走后,李院长悄悄对我说：你妈当年救过我的命。
啊
三十年前,我在乡下当知青,得了急病,是你妈背着我走了几十里山路找医生。他叹了口气,我一直想报答她,可她总说不用。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李院长会这么帮我们。
原来这世上的善意,都是会循环的。
妈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恢复得很好。
出院那天,阳光特别好。
我去办理出院手续,收费处的护士笑着说：陈阿姨的费用全免了,是李院长安排的。
我愣了一下,想说谢谢,却不知道该谢谁。
回到病房,妈正收拾东西。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布包,递给我。
这是啥
你自己看。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信,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年轻的男人,笑得跟我一模一样。
这是你大哥。妈轻声说,他当年在工地上出了意外,没了。
我的手开始发抖。
这些是他写给你的信,没来得及寄出去。妈擦了擦眼泪,他总说,弟弟要是能上大学就好了。
我拿起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给小弟。
里面的字迹很工整：小弟,哥这个月又攒了五百块,等你考上大学,就给你买台电脑……
我读着读着,眼泪打湿了信纸。
原来,我穿越到的这个身体,不仅有一个爱我的妈,还有一个一直惦记着我的哥哥。
妈,我哽咽着说,对不起,我不是你原来的儿子。
妈笑了,摸了摸我的头：我知道。
你知道
你第一次给我削苹果,用的是左手。她看着我,你大哥是左撇子,你原来不是。
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但你不管是谁,都是我的娃。她抱住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踏实。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
【人情账户即将卸载,是否保留最后一条记录】
我点开,选择了是。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亲情无需数值,牵挂自在心中。
然后,APP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把那些信小心翼翼地收好,扶着妈走出医院。
外面的阳光很暖,街上人来人往,充满了烟火气。
妈,我们开个小饭馆吧。我说,就卖你最拿手的红烧肉和饺子。
好啊。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还会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我们用大哥的抚恤金和公司给的奖金,在小区门口租了个小门面。
饭馆不大,只有四张桌子,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开业那天,李院长和刘阿姨都来了。
李院长还写了个牌匾：人间烟火。
王婶也来了,手里提着一篮鸡蛋。
小陈,以前是我不对。她红着脸说,这鸡蛋你收下,就当我赔罪了。
妈笑着接过鸡蛋：都是邻居,说这些干啥,快进来坐,我给你下碗饺子。
王婶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饭馆的生意越来越好。
每天早上,我去市场买菜,妈就在店里和面。
中午人多的时候,王婶还会过来帮忙洗碗。
有一次,她偷偷对我说：你妈这人,真好。
我笑着说：那是。
这天晚上,关了店门,我和妈坐在桌边算钱。
今天又赚了两百。妈数着钱,笑得合不拢嘴,等攒够了钱,就给你娶个媳妇。
妈,你操啥心呢。
我不操心谁操心她白了我一眼,你大哥要是还在,肯定也催你。
提到大哥,我们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妈说：其实,你大哥当年也不是意外。
我愣住了。
他是为了救一个掉进坑里的小孩。妈擦了擦眼泪,那孩子的爸妈非要给我们钱,我没要。我说,我儿子是英雄,不是为了钱。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原来,这个世界的我,有这样一个伟大的哥哥。
妈,我握住她的手,以后我养你,我们好好过日子。
好。
我们收拾好东西,锁上门往家走。
月光洒在地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妈哼起了年轻时的歌,调子有点跑,但很好听。
我突然想起那个人情账户。
其实,生活就是一个最大的人情账户。
你对别人好一点,别人也会对你好一点。
就像妈当年帮了李院长,李院长现在帮了我们。
就像王婶虽然一开始不对,但后来也能真心道歉。
那些算不清的人情,说不明的牵挂,才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它们没法兑换成钱,也没法量化成数字。
但它们能让我们在冷的时候感到温暖,在难的时候看到希望。
走到楼下,妈突然说：明天包点韭菜馅的饺子吧,王婶爱吃。
好。
我看着妈上楼的背影,突然觉得,穿越到这个世界,可能不是偶然。
或许,是大哥在天上看着,怕妈孤单,把我送来了。
又或许,是我自己,在猝死前的那一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妈。
不管是哪种,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现在就在妈身边。
这就够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买韭菜。
市场里人声鼎沸,卖菜的阿姨笑着给我多装了一把香菜。
给你妈多加点,她上次说我这香菜新鲜。
谢谢阿姨。
阳光穿过人群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提着韭菜往回走,脚步轻快。
我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肯定还会有困难,有争吵,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但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身边有妈,有这人间烟火,就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这世上最牢固的账户,从来都不是手机里的数字。
是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