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抓了!”
朱标立刻点头回应。
“叫锦衣卫去审!全部审一遍!”
朱元璋满脸怒意,声音低沉却充满威胁,“必须查出这件事背后是谁在操纵!”
“父皇”
朱标轻轻点头,低声开口:“张皓月这事,怎么处理?”
“杀!”
朱元璋毫不犹豫地回道。
但!
朱标却马上摇头:“父皇,现在,万万不可动张皓月!”
“倘若真动他,”
“百姓恐怕会对朝廷失望,而士林之人定会大做文章,诋毁您,抹黑朝廷!”
朱标神情复杂,语调中尽是无奈。
然而!
朱元璋脸上的怒意丝毫未减,盯着面前的朱标,直接冷冷开口:“咱就治不了他抗旨之罪?”
“难道朝廷的官职,由他说想当便当得?”
朱元璋一声声质问,夹杂着愤怒与不甘。
闻言,朱标只能叹气,正欲开口解释。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一道身影疾步踏入殿中!
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二虎。
只见他单膝一跪,面色凝重,禀告道:“启禀陛下!吏部侍郎余氮已在家中自尽身亡。”
“锦衣卫在其住处发现了遗书一份。”
“遗书中不仅承认其参与科举舞弊之事,还将其他同党尽数交代了出来!!!”
说罢,
二虎立即双手举起那份遗书,奉上。
见此一幕,朱元璋脸色终于略微缓和些许。
他抬手取过遗书阅览,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便递给了朱标。
朱标起身接过,才一细读,眉头便紧锁在一起。
“太子,你觉得如何?”
朱元璋目光紧紧盯着他,开口问道。
“父皇,儿臣觉得事有蹊跷。”
朱标一面翻阅遗书,一面冷静道:“余氮虽身居要职,但不过只是吏部官员而已。”
“单凭他一人之力,绝难掌控整场科举。”
“此次考试主掌于吏部,辅助于户部,其他几部也有人参与其中,又兼有锦衣卫暗中监察。”
“若仅他所为,早应有所发觉。”
他话音落下,神色坚定。
朱元璋听后缓缓点头,随即望向二虎问道:“名单上的涉案官员,都拿下了吗?”
“禀陛下!”
“全数到案!”
二虎低头叩拜,语气毫不迟疑。
听了这番话,
朱元璋再度转头看向朱标,沉默片刻,终于问道:“那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或许是因张皓月,又或是这场舞弊牵扯太广,此时的朱元璋眼中怒意仍难以平复。
朱标低头沉思,良久方才抬头,郑重答道:“父皇,儿臣倒有一个两全之法。”
“哦?”
朱元璋眉头轻挑,“两全?说来听听。”
“是!”
朱标当即一躬到底,态度恳切道:“儿臣请旨!”
“请父皇允许张皓月彻查此案!”
他的语气透着坚毅。
可一听此言,朱元璋瞬间一怔,片刻之后便从座席上猛地站起!
“张皓月?!”
公然违旨,哪怕其他皆无罪名,也足可定个藐视皇权!
更不用说他一直忌讳的就是不知尊卑!
听闻这建议,他又岂能不动容?
“父皇,”
“如今天下黎民,学林学子无不关注此案。”
“圣旨既已下达,若坐实了张皓月抗命不尊,日后行事恐多受掣肘。”
“但若是此时轻易惩治于他,也必然引起非议。”
朱标顿了顿,继续说道:
“所以,请准许张皓月自行调查此案。”
“一则,只以布衣身份追查,不必任官授职;二则,事关自身,他也绝不会拒绝。”
“同时也能以此向天下昭示一点!”
“张皓月,并非抗旨之人!”
朱标依旧伏地而跪,声音掷地有声,面容肃穆。
说完,整个御书房沉寂无声。
朱元璋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眉宇间透出深思之意。
其实,朱标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若当真抗旨不遵,而又没有受惩处的事被坐实,于皇权威严定有影响!
尽管他尚可借其他手段重树威信,但这事必然会被载入史册!
旁人或许不在意,但此时此刻的朱元璋,却极为在意。
可要是现在就在这般情形下,杀了张皓月。
不仅朱标觉得不可行,即便是怒火中烧的朱元璋,也清楚这一步踏不得!
他深知“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的道理,比任何一个帝王都更深刻!
他是从泥泞中爬出来的皇帝,岂能不明白民心之重?
而且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原因!
后世名声!
朱元璋绝不容许自己在青史上留下苛待臣僚,不容士子的恶名。
他沉默了很久。
良久之后,他缓缓点头,望着朱标,低声道:
“依你所言。”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告诉他,若他接此诏令而没能查明真相!”
他的目光冷如刀锋,“咱必杀他!”
听闻此言,朱标微微叹息,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儿明白。”
“二虎。”
“此事锦衣卫必须严密监视,不得有丝毫疏漏。”
朱元璋随即目光一冷,投向站在一侧的二虎,继续说道:“若张皓月肯接手此案,你们也要暗中彻查到底。”
“三日之内,若查不出头绪。”
他顿了顿,话虽然没说完,却已令人胆寒。
二虎立刻心领神会,当场跪拜而下,沉声道:
“微臣明白!”
说罢,两人便相继退下,走出了御书房。
宽敞的大殿里,只剩下了朱元璋一人。
望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情报与奏章,他脸上的神色越发复杂。
“就连李善长,都不敢在咱面前如此自恃!”
“咱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真有这能耐!”
刑部。
刚刚到达此处的张皓月,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被押解到此处的一众官员,嘴角一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张皓月,你今日得意猖狂至此,迟早会遭到报应!”
“万岁圣明!我们为大明兢兢业业多年,怎能受此诬陷?还请天子明鉴!”
“张皓月!待查明清白之日,我必将你的嘴亲手撕开!”
“欺世之徒,终究难逃败落!”
这些被扣的吏部官吏,大都曾与张皓月有过交集,此时见他现身,无不愤怒至极。
尤其那位户部尚书郭恒,早已狼狈不堪,乱发遮面,形容枯槁,状如癫狂。
即便如此,仍在嘶吼怒骂。
而张皓月自始至终不置一词,端坐堂前,神色不动。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善人。
所以,他岂能放任此事草草了结?
即便这些人罪责没有定下,可科场之事一旦牵涉,哪怕无主谋,也有失察失职之罪!
怎可能因他们的哀鸣求情就此动容?
而围观的百姓与书生,也是被激起了情绪。
其中一名年轻士子甚至激动到将手中的菜叶子扔了出去,厉声喝道:
“哼,狗官!你们才是害国乱民之人!”
“玷污选才之道,这种人活该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