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毒针,不仅刺穿了他的肩膀,更摧毁了他的自信!
而赵四临死前那血淋淋的指控,激起的,会是滔天巨浪!
张皓月!
这三个字,深深烙在了三虎心头。
死寂,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
而赵四的声音,似乎依旧飘荡在耳边。
“会元郭廷钧!买通考官赵明,调换考卷!龙江关税吏盘剥,漕运贪墨百万!皆由此起!!苍天有眼!血债血偿!!”
“此次科举,上榜者,皆是南方士子!”
这指控太过骇人,太过具体!
它不是模糊的,而是直指科举舞弊,官商勾结,漕运巨贪,草菅人命!
“啊!!”
一声凄厉惨叫声,瞬间点燃了压抑到极点的气氛!
是那个抱着襁褓婴儿的老妇人!
她亲眼看着儿子铁牛的尸体被抬到这里,听着那血淋淋的控诉,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她猛地将怀中婴儿塞给旁边同样呆滞的妇人,像一头被逼疯的母兽,披头散发地冲向赵四倒下的地方!
“我的儿啊!!!”她扑倒在赵四尸体旁,却不是为他,而是为远处草席上儿子铁牛那具尸体。
她手指深深抠进石板缝隙,指甲崩裂出血!
“听见了吗?!听见了吗铁牛!不是你的错!不是咱们穷人的错啊!”
“是那些黑了心肝的老爷!是他们吸干了咱们的血!是他们要了你的命啊!!!”
这悲恸欲绝哭嚎声,这一刻,就像催化剂一样!
“狗官!!还我爹命来!!”
一个半大小子,眼睛赤红如血,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狠狠砸向台阶上捂着肩膀的三虎!
石头虽小,力道不足,砸在三虎脚边的石阶上。
“啪”地一声脆响!
“乡亲们,跟他们拼了!!”
“对,官逼民反,我们反正活不下去了!!”
“读书人老爷都敢杀!还有啥是他们不敢的?!”
“抢回血书!那是证据!!”
“冲进去!找那些考官问清楚!!”
“血债血偿!!!”
积压了无数屈辱,绝望,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原本惊恐奔逃的遗属们,被这滔天的怒火重新点燃!
远处围观百姓,那些被沉重赋税压弯了腰的农夫,贩夫走卒,心中恐惧被愤怒所取代!
“杀!!”
不知是谁吼出了一声。
人群彻底沸腾!
石块,烂泥,甚至是抬尸体的破门板,砸向贡院门楼下的锦衣卫!
这些百姓,已经无视了弓弩刀枪,疯狂地向前冲!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抢回那血书!
撕开这吃人的世道!
为死去的亲人讨一个说法!
“顶住!放箭!这些狗日的暴民,杀!全杀了!!”
三虎强忍着麻痹感,嘶声怒吼,声音却带着一丝虚弱感。
他从未见过如此狂暴,不顾一切的民愤!
那毒针不仅伤了他身体,更动摇了他的信心。
“咻咻咻!!”
屋顶的弩箭,终于破空而下!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汉子应声倒地,鲜血飞溅!
但这非但没有吓退人群,反而火上浇油!
“他们又杀人啦!一群狗官,心虚了!”
“锦衣卫要杀人灭口啦!!”
“乡亲们!冲啊!抢回血书!告御状去!!”
“这些狗官,都该死!”
人群更加疯狂,前仆后继!
锦衣卫队伍在人潮冲击下,开始松动,后退!
便装锦衣卫被淹没在人群中,瞬间被百姓撕碎!
弓弩手射空了第一轮,手忙脚乱地装填,但下方混乱人潮让他们难以瞄准!
场面彻底失控!
贡院广场变成了修罗场,充满血腥味!
哭嚎!怒吼!惨叫!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惨烈!
百姓死伤一片,锦衣卫同样也是招架不住。
双方都死伤无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