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蓝玉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凝重起来。
“因为事关重大,且笔迹隐晦,真伪难辨。”张皓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并未直接递上:
“所以我不敢擅专,正欲密封呈送陛下御览,既然侯爷在此,不若请侯爷一同参详,若确系谋逆铁证,侯爷也可凭此立下大功!”
好一招以退为进!
蓝玉心中冷哼连连。
张皓月把球踢给了他。
如果他接下这封信查看,无论真假,他都卷入了晋王谋反这个漩涡当中,等于被张皓月拉上了同一条船。
如果他不看,万一真是铁证,他这巡视边备就是失职!
蓝玉盯着那封完好的信,又看看张皓月平静无波的脸,肌肉微微抽动。
骄狂如他,此刻也感到了棘手。
这个瘸子,比他想象的更滑不留手!
“哼!”蓝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
“张皓月!你少给咱耍花样,什么书信不书信,咱奉旨巡视的是边备军务!流民安置不力,河道疏浚迟缓,这才是你的失职!”
“现在,咱限你三日之内,给咱拿出个像样的章程来!否则,休怪咱参你一个怠政误国之罪!”
他避开了书信陷阱,再次抓住政务施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遵命。”张皓月躬身应道,似乎毫不意外。
蓝玉起身,披风一甩:“走!去看看城防!”
他带着亲兵,气势汹汹地离开大堂,仿佛一刻也不愿多待。
直到蓝玉脚步声远去,张皓月才缓缓直起身。
他从袖中又摸出一封几乎一模一样的密函!
当然,这才是那封提及太原异动的真信。
刚才给蓝玉看的,不过是一封空信幌子。
“蓝玉啊蓝玉,看来你想要的功劳,还不够大啊。”张皓月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他将真信凑近烛火,却没有点燃。
“备车。”他忽然下令:“去通惠河码头。”
通惠河码头,因水患和征丁显得格外冷清。
几艘破旧漕船歪在岸边。
张皓月在锦衣卫的护卫下,跛着脚,走向一艘挂着崔记粮行旗幡的货船。
船头,一个穿着绸衫,看似商人模样的中年胖子正指挥伙计搬卸一些不起眼的麻袋。
“这位大人,可是要采买些米粮?”商人满脸堆笑迎上来。
张皓月亮了一下“锦衣卫使”令牌,低声道:“采买些辽东的老山参,年份要足,能吊命的。”
商人眼中精光一闪即逝,笑容更盛:“有的有的!上好的辽东老参,刚从北边运来!大人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