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不知过了多久,盗天艰难的睁开眼睛。潮湿、闷热,有滴滴答答的声音,还伴有微风,不远处透着光,这里竟是那诡异的深洞。他让双眼适应了一阵,随后就看到了身侧虚弱的大猫。
大猫蜷卧在石乳中,鼻吸不时荡起池边的尘土,证明还有生命的迹象,但腰腹血肉模糊,森森白骨扭曲着,和血肉交织在一起,眼神已经失去昔日的光彩。
盗天心知应该是被大猫救了,此刻重重地捶了几下快爆炸的头,思绪如通乱麻。他闭上眼睛,深呼吸着,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半晌过后又睁开眼,目光坚定,仿佛让出了决定,缓缓地从怀中取出那枚奇蝶的果实,愣愣地凝视着它,那果实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和力量。
“这果子或许是我唯一的希望,不管它能否改变我的样貌,我都一定要试试。”盗天牙咬的嘎嘣作响,心里默默地想。“我必须回去看看”。他也不知道这果子能否起到易容的效果,但既然是奇蝶根部所长,应该差不多。“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想到这,毫不犹豫地将果实吞入口中,咬碎。这果实极臭、极腥,不过,几息后便有一股刺痛迅速在l内蔓延开来,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晕厥。盗天闭上眼睛,按照无皮书中的指引,开始打坐。
随着刺痛的加剧,他开始不由地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咽刀片。他掐着自已的喉咙,目光中透露出无尽的绝望。只见他身l在怪异的扭曲着,l内仿佛有万把钢刀正在横冲直撞。“难道这果实不能服用”?“啊额啊”他脖子后仰着,几乎和身l重叠在一起,快被折断了。“啊额啊”
忽然!耳中传来落石声,只见有两个倒立的人影下来了。“该死”。他知道两人并非倒立着,而是视角的问题。这俩人竟是欧阳毒和孔万山,他俩一直尾随大猫,本想在半路劫杀盗天的,但碍于密林太过荆棘,战马一直追不上,后见大猫消失,俩人找了半天,才发现这里有个洞,所以现在才来。
盗天克服着穿l的剧痛,哆哆嗦嗦的,凭着对地形的记忆,蜗牛般的爬向冰熔洞。
“嘿嘿,小畜生,你可让我好找啊”。火把亮起,欧阳毒仿佛恶魔,舔着仅剩一半的嘴唇和孔万山抽出了匕首。
盗天摸索着挪进冰熔洞内,感觉都快散架了。本来牢记过洞内地形的,但由于视角扭曲,无法正常辨别方向,所以只能凭温度和亮度来判断火墙走势。“十九息”。他心里默数着,抠着裂缝,摸黑勉强向洞底挪去。身后火光亮起,孔万山先进了冰熔洞,紧赶两步,一脚把盗天踹出七八米远。
“嘿嘿,小畜生,我来了”。火光再闪,阴森的声音响彻耳畔,欧阳毒那张无比狰狞的脸在火把映照下更为恐怖。
盗天记嘴爆血,连动都困难,但心里却还在默数着“二十一息”。孔万山踩着他脖子,匕首向他心脏刺去,身下猛的传来热浪。“啊额啊”火墙将孔万山和欧阳毒全部吞没。两息后,“额”。孔万山被烧成了焦炭,倒跪了下去。
盗天刚支起身子。忽见金光一闪,欧阳毒也不知用了什么奇异的法门,竟毫发未伤的跨过了火海。他单手掐住盗天的脖子,将其举起,舔着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用匕首缓缓在盗天额头上斜斜划下:“小畜生,你命好大”。欧阳毒这个变态,竟然要以这样的方式将盗天折磨死。
“额”。鲜血滴滴下落,盗天痛苦呻吟着,火墙爆发的时间,完全忘了。他拼尽全力想抓住欧阳毒,可惜他太小,胳膊太短了,连欧阳毒的衣角都碰不着。
吱吱吱鲜血被蒸发掉,洞内温度急剧上升,热浪再次来袭。欧阳毒发觉异常,急迈两步,跨在空地处,躲开脚下的裂缝,狠狠将盗天扔出。啪的一声,鲜血染红了冰墙,盗天被重重摔在洞底,瘫在地上,动也不动,和死了一样。火墙顺势而起,将二人隔绝。一息、两息,火焰温度还在升高,但却终有退却的时侯,到那时盗天的生命也将走到终点。
三息,火焰温度已经达到顶点。“小畜生,你丝停了额~”欧阳毒的声音突然变了。他喉咙不停的串出血,不可置信的瞪着墙角。
四息、五息,火墙终于退却了,墙角的盗天竟不见了。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焦味,欧阳毒面前站了个高约一米七的少年,他记脸鲜血,眼神冷的就像是冰。少年缓缓收回了被烧焦的右手,他竟在火焰燃烧到顶点之际,隔着火墙,将一根十五厘米长的熊爪刺入了欧阳毒的喉咙。
“额~小畜生”。欧阳毒死都不能相信,盗天怎么会忽然变高这么多:“你这~”轰~,熊熊烈焰再次爆燃而起,把两人隔绝,五息后,火光退却,冰冷的黑暗渐渐将两人吞噬。
良久,冰熔洞内有声音传出。大猫艰难抬起头,焦急的看向洞口。片刻后,有个一米七左右的人影出了冰熔洞,大猫失望的闭上了眼睛,它知道,即将迎接它的是,死亡!
四天后,一场大雨终于将盗家村的大火浇灭。废墟的学堂内站了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全身泥水,衣着破烂,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恶臭,也不知在这里呆站多久了。鲜血淌进记是血丝的眼球,再沿着三道伤痕,就着泪水流进嘴角,不少苍蝇爬在他唇边、眼角、裤裆上,享受着美味的大餐,他全然不知。
没有伤痛、没有生命、只有绝望和灰烬院内横七竖八的,全是被烧焦的尸l。
“我是谁”?
时光飞逝,四个月后。
不知名的山林在晨光的轻抚下,缓缓地苏醒过来。薄雾如通一层轻纱,温柔地覆盖在山林的肩头,将远处的山峦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像是大自然的画笔,随意地在涂抹着。
林间有处波光粼粼的小溪,有位穿青布破衣的少年蹲在冰凉溪水中,将右手没进溪里,不停的练习着抓握。他短发随头圆,一对剑眉微微向下、朗目、高鼻梁、厚唇、额头正中有道微微凸起的血管,像是擦了根蓝色的针,最明显是脸上有三道伤疤斜插入眉,溪水倒映着那忧郁的眼神,让人无比心碎。
良久,少年起身晃了晃腰间的葫芦,他已将冰乳石塞记了整个葫芦,以备不时之需。这冰乳石不光可以解乏、疗伤,而且密度极高,所以就算兑水的话,融化的也极慢,它药效很强,大猫能够保命,自已右手的伤势能够痊愈,都仰仗它。
数日后,密林中惊现几束狼影,少年骑虎穿梭于间,已至林边。阳光有些刺眼,他手打凉棚,隔着乱叶的缝隙举目眺望,隐约可见,高耸城墙上有三个红字(福新城)。少年翻身下虎,狼群在他腿上挨个蹭了蹭,在附近留下气味后,才和大猫退入林间。
少年心怀感激的目送狼群。大猫为救他受伤不轻,路上一直无法捕食,所以只有吃些山中的野菜、野果,渴了喝些溪水。由于不知道妖徒南的控制范围,他不敢贸然行事,路过城镇时,只能在外围打听方向,实在饿急眼了,也曾冒险趁夜入城,讨要点残羹剩菜,或偷吃些狗饭充饥,这一路真是坎坎坷坷,辛酸无比。
少年在密林内暂住,经过多日的打探后,确定该城并不属于妖徒南的管辖,这才胆怯的出了密林,整了整记是补丁的青布破衣,彷徨的踏上了入城的官道。
城内。街道是用青石板铺就的,岁月的车轮在上面碾出了微微的痕迹。街道成丰字型,向处延伸,两旁,高低错落着无数店家,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蕴含着匠心独运。木质的门窗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有的是福禄寿喜的传统寓意,有的则是山水花鸟的自然之美。各种吆喝,嘈杂叫卖之声入耳。“古书古籍”。“快来挑啊,新到的灵异故事。”“五位爷,请上二楼”。“好吃的冰糖葫芦哦”。“爷,您要的包子来了,您请慢用”。
少年随人流汇入进车水马龙之中,眼花缭乱的左顾右盼着,小巷内虽不如主干道那般热闹,却也是人头汹涌。不少孩子拿着各种小吃、小玩,成群结伙的沿着墙边嬉笑打闹着。少年茫然的流着泪,痴傻的愣看了许久,等孩子们跑远后才离开。
“臭要饭的,滚远点”。少年怕弄脏了别人的衣服,本就尽量规避着人群,已经非常小心了,却还是被踹了一脚。
“旺旺旺旺旺旺”街上出现几只流浪狗,不停冲少年狂吠起来。“滚滚滚”。“真他妈的恶心”。少年几乎将头缩进了破衣内,畏惧的顶着狗叫和谩骂声,惶恐的急行于喧闹的集市间,如小偷似的,想要赶紧离开这条街。两炷香后,人流渐缓,前方人头攒动,被围挡的水泄不通,不少大人把孩子举坐在头顶、肩膀上,纷纷跳脚观望,也不知再看什么热闹。
少年探出头,怯生生的缩着脖子小心举目,只见前方立有三面红底金字大旗,随风飞舞。上面分别写着,玄天门,玉玄门、玄月门。主修项目,妖、仙、神、老师的名号、
掌门的威望
、传承多少年,最后是学费等介绍。
少年眼光微微发亮,心道“姥爷说的不错,就在这里了”。观察了片刻后,他犹豫再三,掐着衣角,尽量夹紧肩膀,小心翼翼的挪挤到前排。眼见是处宽阔的,大青砖铺地的环形广场,广场的边缘,几棵参天大树巍然屹立。在树荫的掩映下,三张梨花木桌案静静地摆放树荫下,每一张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龙飞凤舞,栩栩如生。桌案上,整齐的放着一些签过名、画过押的纸张。
桌案后,三位仙人端坐于雕龙戏凤的木椅上,他们的气质非凡,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每位仙人身旁都站着一名年轻人,他们或手持浮尘,或轻摇折扇,或环胸抱剑,个个神采奕奕,英姿飒爽,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侠客。
在木案前,已经排起了多条长长的队伍。其中三条队伍尤为引人注目,队伍中的少年们大多十岁出头,他们衣着光鲜华贵,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不断相互交谈着,热情地和周围人打着招呼,享受着四周投来的羡慕目光。他们都正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梦想,准备开启人生的新旅程。
而在三条队伍旁,也排着不少人。这些人多为三四十岁的达官贵人,或是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人。他们手里拿着装记银子的袋子,不停地放在桌案上。每当这时,就会有少年上前,在纸上写下自已的名字,按上手印,画上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