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易中海的眼神，还是那么执拗。
他就像一尊顽固的石头。
死死地盯着杨厂长。
那意思很明显。
我，易中海，八级钳工，技术带头人，就保何雨柱了。
你看怎么办吧。
杨厂长眉头紧锁。
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咚。
咚。
咚。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兴站在一旁，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一边是事实，虽然证据还不算铁证如山，但疑点重重。
一边是厂里的老资格，易中海。
这面子，给还是不给？
怎么给？
秦淮茹和贾东旭站在门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尤其是贾东旭，脸色苍白，额头上都见了汗。
他一个普通工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也不知道秦淮茹非拉着自己过来干嘛！
秦淮茹虽然急，但心里也没底。
她偷偷瞄着杨厂长，又看看易中海。
希望一大爷能顶住。
可看眼下的情形，悬。
申相海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
他看着易中海那张写满“我是好人”、“我讲道理”的老脸。
心里冷笑。
老东西，还想和稀泥？
还想倚老卖老？
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人赃并获！
时机，差不多了。
再拖下去，万一杨厂长真被易中海说动了，或者顾忌影响，轻轻放过，那可就白费功夫了。
申相海不动声色地，微微侧了侧身。
好在系统奖励到了！
利用身体的遮挡，申相海的手指微不可查地一弹。
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粉末，悄无声息地飘向了何雨柱的方向。
【口吐真言粉】！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效果：强制目标说出内心深处的真话，持续一段时间。
无色无味，防不胜防。
来吧，傻柱。
是时候，让你自己，把一切都说清楚了。
申相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办公室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杨厂长还在犹豫。
易中海还在坚持。
周兴还在纠结。
秦淮茹还在祈祷。
贾东旭还在害怕。
就在这僵持的时刻。
异变陡生！
“我偷了！”
一声响亮，甚至带着几分破音的吼声，猛地炸响在办公室里！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何雨柱！
此刻的何雨柱，脸色煞白，双眼圆瞪。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
仿佛，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喊出这句话。
他的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
“傻……柱？”
秦淮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满脸错愕。
易中海也是一脸懵逼。
这……这什么情况？
刚才不还好好的，打死不承认吗？
怎么突然就……
杨厂长和周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申相海则低着头，掩饰住眼底的笑意。
好戏，开场了。
何雨柱像是完全失去了对自己嘴巴的控制。
他惊恐地看着众人。
嘴里却如同倒豆子一般，继续往外说着。
“是我偷的！”
“肉是我偷的！”
“不止肉！”
“白面！大米！肉！鸡蛋！菜！我都偷过！”
“哗——”
这下，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易中海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秦淮茹更是如遭雷击，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贾东旭扶了她一把，自己的手也在抖。
周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果然！
果然是偷菜！
这性质，可比偷几个窝头严重太多了！
杨厂长的手指，停止了敲击。
他死死地盯着何雨柱。
眼神锐利如刀。
“怎么偷的？”
杨厂长沉声问道。
他要知道细节！
何雨柱似乎想闭嘴，但根本做不到。
他的脸上，写满了挣扎和痛苦。
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懊悔。
“我……我下班的时候，用饭盒带……”
“有时候，塞在衣服里……”
“检查的人跟我熟，有时候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我还在后厨藏过……”
“半夜没人的时候，再偷偷拿走……”
“有时候，直接从后门……”
他断断续续，却又无比清晰地，交代着自己偷窃的方式。
时间？
“啥时候开始的？”杨厂长追问。
何雨柱的眼神，下意识地飘向了秦淮茹。
秦淮茹的心，猛地一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
果然。
何雨柱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两……两年前……”
“是……是秦姐……”
“她说家里孩子小，吃不饱……”
“让我……让我帮忙带点剩菜……”
“后来……后来带剩菜不够了……”
“我就……我就开始拿新的……”
“越拿越多……就……就习惯了……”
轰！
秦淮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完了！
全完了！
傻柱这个蠢货！
怎么把我也给说出来了！
“不是我！我没有！”
秦淮茹尖声叫了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她冲到前面，对着杨厂长和周兴拼命摇头。
“厂长！周主任！他胡说！”
“我……我就是让他帮忙带点剩菜！是剩菜！”
“谁知道他会去偷啊！”
“这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没关系！”
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拼命地想撇清关系。
贾东旭站在后面，看着自己的媳妇，又看看何雨柱。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心里又气又怒，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屈辱。
合着，傻柱偷东西，是为了接济他家？
他贾东旭，吃的是傻柱偷来的东西？
“行了！”
杨厂长猛地一拍桌子！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淮茹的辩解声，戛然而止。
她看着杨厂长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
吓得不敢再说话。
杨厂长摆了摆手。
示意她别再争辩。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真相，已经大白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何雨柱粗重的喘息声。
他还在不受控制地说着一些偷窃的细节。
但已经没人仔细听了。
结果，已经注定。
杨厂长的脸色阴沉。
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落在了周兴身上。
“周主任。”
“去，拿厂里的记录本过来。”
“把何雨柱刚才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让他签字画押！”
周兴立刻点头：“是！厂长！”
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杨厂长的目光，又转向了何雨柱。
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何雨柱！”
“你太让我失望了！”
“厂里信任你，让你当食堂大厨！”
“多少工人盼着吃你做的菜！”
“你呢？”
“你就是这么回报厂里，回报工人们的？”
“监守自盗！”
“性质极其恶劣！”
“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
“按照厂规，盗窃工厂财物，数额较大的，可以直接开除！”
“甚至，扭送公安机关！”
杨厂长的声音，冰冷而严厉。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锤子，敲在何雨柱的心上。
也敲在易中海和秦淮茹的心上。
开除？
扭送公安？
何雨柱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这次，彻底栽了。
栽得明明白白。
栽得无话可说。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会控制不住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他想不明白。
也来不及想了。
申相海站在那里。
目光，轻轻地，落在了易中海的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得意。
只有一种淡淡的，近乎嘲讽的意味。
仿佛在说：
“一大爷，你不是要保他吗？”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他是好人吗？”
“现在呢？”
“脸疼不疼？”
易中海接触到申相海的目光。
浑身猛地一震！
那张原本还算镇定的老脸，“唰”的一下！
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血色褪尽！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
刚才他还言之凿凿地为何雨柱担保。
转眼间。
何雨柱自己，就把一切都招了。
偷窃。
长达两年。
各种食材。
甚至，还牵扯出了秦淮茹。
这……这简直是……
奇耻大辱！
他易中海，在厂里，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人！
他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尤其是申相海那淡淡的眼神。
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们……”
秦淮茹此刻，也彻底慌了神。
她看着瘫在地上的何雨柱，又看看脸色铁青的杨厂长。
再看看面如死灰的易中海。
她知道，大势已去。
再留在这里，只会更加难堪。
甚至，可能会引火烧身。
虽然何雨柱说的是她让带剩菜，但谁知道厂里会怎么认定？
万一追究起来……
她不敢想下去。
“东旭！我们走！”
秦淮茹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贾东旭。
几乎是拖着他，慌慌张张地就往外走。
头也不敢回。
脚步踉跄，狼狈不堪。
易中海看着秦淮茹和贾东旭匆匆离开的背影。
嘴唇动了动。
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后，也转过身。
迈着沉重而僵硬的步子。
跟了上去。
那背影，佝偻，萧瑟。
充满了挫败和难堪。
哪里还有刚才那个义正言辞、据理力争的八级钳工的半分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