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和秦淮茹、贾东旭三人狼狈离去。
保卫科的办公室里,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只剩下杨厂长、陈平科长、申相海,还有瘫在地上的何雨柱。
何雨柱还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茫然中,双眼无神,仿佛丢了魂。
杨厂长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走到何雨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复杂。
有愤怒,有失望,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但最终,他还是没再说什么。
只是摇了摇头,转过身。
目光,落在了申相海身上。
刚才那冰冷严厉的神色,此刻缓和了不少。
甚至,带上了一丝赞许。
“小申同志。”
杨厂长开口了,声音温和了许多。
“这次,多亏了你啊。”
“要不是你及时发现,并且敢于揭发……”
“这个蛀虫,还不知道要在我们轧钢厂的食堂里,偷到什么时候!”
陈平科长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小申,干得漂亮!”
“你这觉悟,很高嘛!”
“值得表扬!”
面对厂长和科长的夸赞,申相海脸上却没什么得意的表情。
他表现得很平静。
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不是不好意思。
是一种坦诚。
“杨厂长,陈科长。”
申相海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
“您二位过奖了。”
“其实……我举报何雨柱,主要还是因为……私人恩怨。”
嗯?
私人恩怨?
杨厂长和陈平科长都是一愣。
他们本以为申相海是出于公心,是觉悟高,看不惯这种偷盗行为。
没想到……
申相海也没隐瞒。
他知道,这时候藏着掖着没意思。
而且,他也确实不想给自己立一个“爱打小报告”的人设。
虽然这次是正义的。
但以后呢?
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利用,或者被人防备。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顺便……报仇雪恨。
“我跟何雨柱,还有院里的几个人,确实有些……不愉快。”
申相海斟酌着用词。
“之前他们……嗯,对我有些误会,也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这次发现他偷东西,我承认,有报复的成分在里面。”
“当然,盗窃工厂财物,本身就是错的。”
“于公于私,我都觉得应该揭发他。”
“我只是想说明白,我不是那种……背后喜欢嚼舌根,专门盯着别人小辫子不放的人。”
“这次纯属巧合,加上一点私人因素。”
这番话说得,倒是很坦荡。
杨厂长和陈平科长对视了一眼。
眼神里都有些意外。
不过,意外之后,却是了然。
甚至,还有点欣赏。
年轻人,有恩怨,不藏着掖着,直接就说了出来。
这比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强多了。
而且,动机虽然有私心,但结果是好的嘛!
为厂里揪出了一个大蛀虫!
这就够了!
杨厂长点了点头,脸上的赞许之色更浓了。
“嗯,我明白了。”
“不管怎么说,你这次都是立了功的。”
“是非分明,敢作敢当,很好!”
“至于你说的私人恩怨……”
杨厂长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申相海一眼。
“年轻人嘛,有点小矛盾也正常。”
“不过,以后在厂里,还是要以工作为重,团结同志。”
“当然,如果有人故意欺负你,厂里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这话,既是敲打,也是安抚。
申相海听明白了。
“是,谢谢厂长教诲,我记住了。”
杨厂长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他看了一眼还瘫在地上的何雨柱。
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事儿……影响太坏了。
食堂大厨监守自盗,还长达两年!
这要是传出去……
他们轧钢厂的脸,往哪儿搁?
上级领导知道了,会怎么看?
其他兄弟单位知道了,会怎么笑话?
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事儿闹大!
必须内部处理!
想到这里,杨厂长对才来的保卫科科长陈平使了个眼色。
“老陈,这里你先处理一下。”
“把人……先带到禁闭室去,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是!厂长!”
陈平科长立刻应声。
他走过去,拎小鸡似的,把失魂落魄的何雨柱从地上提溜起来。
何雨柱也没反抗,目光呆滞,任由陈平科长拖着往外走。
走到门口,杨厂长又补充了一句。
“今天这事,严格保密!”
“谁要是敢乱嚼舌根,别怪我不客气!”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威严。
陈平科长心头一凛,连忙道:“明白!厂长放心!”
说完,拖着何雨柱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杨厂长和申相海两个人。
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但也多了一丝微妙。
杨厂长走到自己的椅子旁,坐了下来。
他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申相海。
“小申,来,坐。”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申相海依言坐下。
“小申啊。”
杨厂长看着他,语气和缓。
“刚才你也听到了,何雨柱这件事,性质很严重。”
“但是……影响,也确实不好。”
“我们轧钢厂,是京城有名的大厂,是先进单位。”
“出这种家贼,传出去……丢人啊!”
“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咱们就在厂内处理,你看怎么样?”
他这是在……征求申相海的意见?
申相海心里微微一动。
看来,杨厂长是真怕这事儿宣扬出去。
也是,厂长的面子,厂里的声誉,比什么都重要。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
申相海自然不会反对。
他本来也没想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他的目标,是何雨柱,是易中海,是秦淮茹。
现在何雨柱已经栽了,易中海和秦淮茹也丢尽了脸面。
他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了。
至于后续怎么处理何雨柱,那是厂里的事。
当然,如果处理得太轻,他也不介意再“添把火”。
“厂长,您是领导,您决定就好。”
申相海很识趣地说道。
“我一个普通工人,听从厂里的安排。”
“我明白厂里的顾虑,内部处理,挺好的。”
杨厂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好!小申同志,你很明事理!”
“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
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申相海。
“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理何雨柱比较合适?”
“按规定,盗窃数额较大,可以直接开除,甚至送公安。”
“但……就像我刚才说的,影响不好。”
“而且……”
杨厂长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而且,厂里有些重要的招待任务,还得指望他掌勺。”
“他那个厨艺,确实……有两下子。”
“换个人,一时半会儿还真顶不上来。”
哦豁?
申相海心里乐了。
搞了半天,还有这个原因?
怕丢人是一方面。
离不开何雨柱的手艺,也是重要因素啊!
看来这傻柱,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至少这厨子当得,让厂长都舍不得开了他。
“厂长,这……”
申相海故作迟疑。
“处理决定,还是您来定夺吧。”
“我毕竟只是个当事人,不好多说什么。”
杨厂长摆摆手:“哎,没事,咱们就是内部讨论一下。”
“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申相海沉吟了一下。
他知道,杨厂长心里估计已经有谱了。
问他,不过是想看看他的态度,顺便……卖个人情?
或者说,是想堵住他的嘴?
毕竟,他是举报人。
如果处理结果他都不满意,那后面可能还会有麻烦。
申相海想了想,开口道:
“厂长,开除或者送公安,影响确实太大。”
“对厂里声誉不好。”
“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毕竟他偷了两年多,性质太恶劣了。”
“我看……要不,让他去车间劳动改造一段时间?”
“也算是给他个教训。”
“让他知道,厂里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个提议,可以说是不轻不重。
既没有赶尽杀绝,也给足了惩罚。
杨厂长听了,眼睛一亮。
这小子,上道啊!
这个提议,跟他想的差不多!
“嗯,劳动改造,这个办法好!”
杨厂长点点头。
“让他去车间,跟普通工人一样干活!”
“体验一下工人们的辛苦!”
“我看,就罚他去……锻工车间吧!”
“那里最苦最累!”
“罚他……三个月!怎么样?”
杨厂长看向申相海。
三个月?
申相海心里撇撇嘴。
偷了两年多,就罚三个月苦力?
这也太轻了吧?
不过,他也没直接反驳。
他知道,跟领导讨价还价,得讲究策略。
“三个月……”
申相海皱申相海皱了皱眉头。
“厂长,三个月……是不是有点短啊?”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毕竟,他可是偷了两年多啊。”
“而且……数量还不小。”
“光是今天清点的那些,都够好几个家庭吃好几天了。”
“这要是累积起来……”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偷了两年,就罚三个月,这惩罚力度,跟犯罪事实不太匹配啊。
杨厂长听了,沉吟了一下。
申相海说的,确实有道理。
两年的盗窃行为,性质恶劣,持续时间长。
罚三个月苦力,确实显得轻了些。
虽然他想内部消化,想保住厂里的声誉。
但也不能让人觉得,厂里对这种事情是姑息养奸。
尤其是在举报人面前。
他得给申相海一个交代。
而且,也得震慑一下其他可能心存侥幸的人。
“嗯,你说的对。”
杨厂长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
“三个月……确实是有点轻了。”
“这小子,是得好好敲打敲打!”
他停下脚步,看向申相海。
眼神变得更加严肃。
“这样吧!”
“劳动改造的时间,加长!”
“半年!”
“罚他去锻工车间,干半年的苦力!”
“而且,这半年期间,工资降级!”
“只发基本生活费!”
“没有奖金,没有福利!”
“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自食其力!”
“半年之后,再看表现!”
“如果表现不好,继续罚!”
“如果表现好了,再考虑调回食堂,或者安排其他工作!”
“但是!”
杨厂长语气一转,带着一丝坚定。
“开除,暂时不考虑!”
“送公安,更不可能!”
“这事儿,就在咱们厂里解决!”
“你看这样处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