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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裴文远
自我有记忆起就和娘亲住下乡下,娘时长一脸甜蜜的和我讲,我的爹爹很有才华,以后是要当大官的,我会是官家少爷,前程远大。
后来我爹真的做了大官,可惜我娘却失望了,他不要她,也不要我了。
他在京里有了新家,新夫人,也有了新儿子,而我和娘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那时娘日日夜夜的哭,
骂我爹是负心汉,有时也会骂我。
后来她死了,我就彻底成了野种。
也许就是这段经历,让我恨极了裴家,更狠极了权势,我如数次的想,如果我爹只是个穷秀才,那我们一家应该会在下乡过的很幸福。
在那个能冻死人的严冬,我穿着单薄的冬衣,眼看着身边最后一个怜爱我的老嬷嬷要死了,终于跪在了城中姜郎中的药庐外,我没想过他真会救我们,可他却真的是个善人,不但救了嬷嬷,还将我养在家里,资助我读书考功名。
那时我是真心喜欢阿荛的,她总是那样阳光,一张笑脸上满是天真幸福,那时我就默默发誓,这辈子我会一直照顾她,一直让她这样天真幸福下去。
谁也没想到裴家还有认回我的那一天,看着阿荛担忧的眼睛,我对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那时,我还天真的以为,只要我努力读书,考中状元,就能风光的迎娶这个我珍爱的姑娘。
可到了京城我才发现,自己当初的书生意气是多么的天真,父亲不喜我,后娘更是想方设法的陷害我,我被叫做大少爷,可私底下过的却还不如一个最低等的奴仆。
在又一次差点被父亲打死后,我逃出了府,确意外碰上了白婉婉。
她说她喜欢我,愿意帮我,起先我告诉她我已经有了婚约,此生只会爱姜荛一人。
可她却只是对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时我并不明白着笑的分量,直到爹爹终于请了先生来教我读书,我终于可以吃的饱,穿得暖了。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痛恨的权势,竟然是这样的好东西。
我随了父亲,读书上很有天分,很快就过了乡试,这时,白相找到了我,问我是否愿意娶他的女儿,看着他轻飘飘许给我的状元之位,我动摇了。
我恨我父亲,恨裴家,也恨权势,可要报复他们,我首先要成为执掌权势的人。
我更加刻苦的读书,也开始虚情假意的对白婉婉献殷勤,只是午夜梦回时,会被阿荛那张笑脸惊醒。
我在心底告诉自己,我没有背叛阿荛,也没有背弃我们的誓言,我这只是迂回之计,总有一天我会扳倒白家,裴家,到时候我的阿荛会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忍辱负重的太久,姜家终于坐不住,来信问我是否还要继续婚约,那一刻我才知道阿荛不可能不成婚等我一辈子,于是,我第一次骗了她,骗她入京成亲,实际上却是要娶她做平妻。
真的,这平妻的位置也是我抛弃尊严跪求白婉婉才得来的,可是阿荛呢,她一点也不珍惜,甚至偷偷雇了马车,打算抛下我回肃州。
我不能接受,她是我爱慕了一辈子的女子,是我心中唯一的光亮,我怎么能眼睁睁看她另嫁他人。
于是,一个恶毒的计划在我心中形成,如果毁了阿荛呢,让她失去了清白,让她再也无法成为别人的妻子,她是不是就只能乖乖依附我了,我实在太爱她了,如果得不到她,我会死的,于是,我勾起了白婉婉的妒忌心,让她设计了那出山匪掳劫的戏码。
可我没想到,我会就此彻底失去了我的阿荛。
我找了她五年,可等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已成了别人的妻,别人孩子的母亲。
我妒忌的几乎要发疯,怎么可以,我卧薪尝胆,我抛弃尊严,可最终却怎么连心底的最后一丝光亮也丢了。
我留在雍州,日日去看我心爱的姑娘,只为她能回头再看我一眼,可当她真的回头时,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原来她都知道了,我的那些算计,那些不堪,当她一字一句让它们暴露在日光之下时,我知道我完了,我和她再也没有以后了。
从那一日起,我疯了。
我像疯狗一样撕咬白家,裴家。
权势,我蝇营狗苟了前半生,回头再看,我却变成了当初最痛恨的那类人。
我辜负了阿荛,也辜负了幼年的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都毁灭吧,白相死了,白婉婉也死了,我想我也该死了。
至于阿荛,没有我,她应该会过的更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