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衣心绪复杂而忐忑,那位身份尊贵的主顾可不是好相与的。
一不小心说错话,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他没找她的时候,她盼着,因为容音公主回来了,这位贵人一定会像陆锦绝那样,将她一脚踢开。
再不找机会从他身上捞点,可就没机会了。
可真到了这时候,她又有些胆怯。
第二日,苏雪衣仿照着容音公主的喜好,换上了宫装,准时出现在贵人买下的私宅中。
苏雪衣推门进屋,一股淡淡的木樨香飘来。
面前,一个身形高挑,月色华袍的清冷男人背对着她。
苏映月压了压心底因为胆怯而来的虚浮,小脸努力扬起一抹笑意,步伐轻快地向男人。
她伸手扯住男人金绣蟒纹的月白色衣袖撒娇:“太子哥哥!你都好久没来见音音了。”
这位身份神秘而尊贵,让苏雪衣又敬又怕的主顾,便是当今太子爷,容音公主同父异母的哥哥,沈煜。
太子殿下跟容音公主从小一起长大,是最明白容音公主脾性和喜好的人。
苏雪衣纵然模仿得再像,在沈煜面前,还是很有压力。
沈煜垂眸,清冷无澜的眸光看向苏雪衣。
虽然声音姿色都并非一模一样,但这一声“太子哥哥”还是让沈煜出神了一会儿。
苏雪衣被沈煜盯得心里发毛,这可是未来天子。
每次见沈煜,苏雪衣总感觉这个男人性情难测。
陆锦绝虽然冷,但说一不二,而魏南初,脾性是暴躁了一些,可也却能揣摩揣摩他的心思。
而沈煜不同,他是喜,是悲,都没有太多神情,他说的话,也总要多揣摩几遍,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沈煜伸手捏起她的下颚,锐利的凤眸望着她的脸,像是在探究什么珍宝一般。
苏雪衣不敢挣开,还没松开沈煜袖摆的手,没有松开,但也没敢用力。
“太子哥哥……怎么了?”
声音虽然没有暴露她的胆怯,但微抖的身子,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思。
容音怎么会害怕他呢?
沈煜想起容音被迫出嫁那天,怯懦而怨愤的目光,在短暂失神后,他淡淡说:“虽然只有几分相似,但也足以骗过那些匪徒了。”
“什么意思?”苏雪衣没听懂。
这个时候,沈煜的贴身太监恭恭敬敬地捧着堆起来的金元宝进来,苏雪衣眼睛亮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会儿。
因为她总觉得这金灿灿的金元宝,一定不好拿。
“你假扮成音音的样子,从那些匪徒手中,把音音替换出来,事成之后,再赏你黄金万两。”
苏雪衣眉间挑了挑,她就知道这老虎的钱不好赚。
他既然有办法将她跟容音公主调换,为何不直接救走人?何必多此一举把她送进去?
苏雪衣越想越害怕,莫非,太子这是想要她替容音公主死在匪徒手中,然后给容音改头换面藏起来,好掩盖他们的不伦之恋?
她连忙跪下,梨花带雨的哀求沈煜,“臣女愿为殿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只是臣女如今还有心愿尚未完成,此行凶险,万求殿下先饶了臣女一命。”
……
回到苏家,苏雪衣整个人瘫软的躺在床上,她头痛的捏着眉心,想起刚才在私宅的时候,心里还是慌得厉害。
她跪求沈煜饶她一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卖深情卖成功了,他倒是没有为难自己,只是说让她再想想。
苏雪衣很无语,有什么好想的,谁会想死啊?
苏雪衣越想越发烦躁,这个时候宝玉委屈的跑进屋,“姑娘不好了!”
苏雪衣见她慌慌张张的,便感觉不妙,“怎么了”
宝玉抹着眼泪,“少爷突然高烧不退,人已经昏迷了!”
苏雪衣脸色大变,“江大夫呢?江大夫请了吗?”
江大夫是京城最好的大夫,是苏雪衣重金请的。
自从有了江大夫,苏钺的病情也有所好转,但每次发病,都会有危险。
“江大夫被孙姨娘的人堵在府外了,说是,有人跟刘业说见到姑娘私会外男,那个刘业不相信姑娘会做出这事,跟人辩驳几句,挨了一顿打,刘家来告状,孙姨娘便说从此不许姑娘出门,也不许府外的男人进来,直到姑娘出嫁为止!”
“荒谬!”苏雪衣听得恶心直发抖,不用猜也知道。
一定是刘业挨了罚,又不好对外解释怎么回事,便将罪名背到她身上。
往日里,苏雪衣还会顾及苏钺的病情,给孙姨娘三分薄面,不想与她争执。
可这次,孙姨娘明知苏钺病重需要大夫,却将大夫拦在外面,这与杀人,有何分别?
她让宝玉看着苏钺,自己直接冲到苏家大门去想接人,没想到正好看见大夫被两个家丁堵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救人要紧,你们快快让我进去吧!”
江大夫见到赶来的苏雪衣,连忙喊:“快叫他们放我进去!”
“都给我让开!”苏雪衣怒斥。
家丁没有让开,满是为难:“姑娘,这是姨娘吩咐的,我们也是没办法呀。”
苏雪衣怒呵:“孙姨娘只是姨娘,我可是苏家嫡女,你们竟敢不听我的?如此分不清尊卑,是打定我拿捏不了你们吗?”
“这……”家丁被吓得有些退缩了,正要放行。
“不行!”身后响起了孙姨娘的声音。
苏雪衣看过去,孙姨娘摇着团扇,身旁还有个一袭粉裙的孙雪柔搀扶着。
孙姨娘故作一脸为难,“雪衣啊,我也是为了你好,如今外面风言风语,你爹上朝被同僚问起来,可面上无光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若是耽误了苏钺治病,我一定跟你没完!让江大夫进来!”苏雪衣一直都知道孙姨娘巴不得苏钺这个长子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