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衣淡淡一笑:“苏太医的医术,小女自然信得过的。”
其实之前江大夫就跟她说过,苏钺的病不好治,一直用名贵的药滋养着,就算卫御医医术更甚,也并非一次便能治好。
李公公悠悠的警示:“太子殿下诚意十足,苏姑娘可不要辜负了殿下的好意。”
苏雪衣冷笑:”多谢公公教诲,小女想当面感激太子殿下,还请帮忙带路。”
沈煜堂堂一个太子,为了容音公主,屈尊降贵的跟自己小小六品小官的女儿玩了一场恩威并施,她又怎么敢不领情呢?
她被李公公带到私宅的凉阁,沈煜已经换了一身素色常服,清绝出尘。
他正看着容音的画像出神,因为背对着,苏雪衣看不到他的神情。
苏雪衣注意到书案上有她的行踪汇报,记录她何时出入陆家和魏家。
她感觉一阵恶寒,原来沈煜早就知道她给他们做替身一事。
不过也对,他可是东宫太子,又有谁能躲得过他的眼线?还有什么是他能不知道的?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苏雪衣屈膝行礼。
听到她的声音,沈煜眸光从画中收回,恢复了原本的清冷。
“想清楚了?”
苏雪衣内心冷笑了一声,他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不是吗?
“臣女愿为殿下万死不辞!求殿下吩咐。”她面不改色地说着心口不一的话。
沈煜指尖摩挲着容音画像的脸,“孤要你演场生死戏——假扮成容音引出叛党,虽然九死一生,但孤会保你活下来。”
谢谢您嘞。
苏雪衣腹诽。
这个时候,几个太监扛着好几箱金银珠宝,还有容音公主的装扮摆到苏雪衣身旁。
李公公含笑对苏雪衣说:“苏姑娘,这是殿下给您的定金,待你假扮容音公主,引出幕后逆党,还会再赏您的!
苏钺公子的病,您也无需再担忧,卫太医已经领命,自当会费尽全力救治他,相信假以时日,苏钺公子病情也会好转,苏姑娘想脱离苏家的心愿,也能早日完成!”
真是好大一张饼啊!
苏雪衣冷笑勾唇,眸光落在画上容音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角。
“殿下想要几分像?七分形似……还是十分神魂?”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挑衅,沈煜冷眸微敛,容音向来乖巧,可不会这般放肆。
她悠悠说着,来到他们给自己备好,与容音公主相同的服饰旁边,缓缓解开了衣带。
李公公等人见状,连忙跪下低头不敢看,唯有沈煜。
他不避讳,也不为所动。
苏雪衣退至上身剩下一件淡绿色裹胸,女人娇好玲珑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
见沈煜眸光没有什么波澜,她有些思绪复杂。
沈煜是苏雪衣最摸不清对容音公主是什么感情的人,两人是同父异母,之前唤她扮成容音,也只是陪他下棋。
他对容音公主,不似魏南初他们或是眷恋,或是求而不得。
苏雪衣依旧没有探出沈煜的情绪,只好微微勾唇,将衣服内层撕碎,拿出一包东西,“这是迷香粉,醉红楼姑娘们对付难缠客人会用的法子。”
她换上容音公主的衣服,将迷香粉藏入衣中后,缓缓走向沈煜,模仿容音公主,我见犹怜的靠在沈煜怀中。
“太子哥哥,一定不要把我忘了。”
沈煜眸色微动,“……”
苏雪衣按计划被送上马车,还蒙上了双眼。
一路颠簸了不知道多久,马车外响起了一阵扰乱,“叮叮当当”的白刃相接的声音与惨叫声,浓郁的血腥弥漫开来。
苏雪衣手上的束缚被她磨了一路,终于在在这个时候被她弄开。
外面天色已黑,她哆哆嗦嗦的想要掀开马车帘子,探探外面的究竟,没想到手刚触到车帘,一个人倒在了马车边。
“哗啦!”
鲜血洒在了帘子上,瞬间红一片。
苏雪衣知道自己这次来,必然是九死一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被吓得心绪不宁。
趁着外面混乱,苏雪衣连忙解开身上的束缚,偷摸下了马车。
没想到脚刚落地,又一个人倒在了她脚边,她吓得后退,脸色苍白。
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一道强有力地手猛的拽住,跌入一个黑衣人的怀中。
男人阴恻恻的讥讽:“哼,容音公主,你想逃去哪儿?”
黑衣人的手下汇报:“老大,那伙来救公主的人跑了!”
苏雪衣心跳得乱窜,看来抓着自己的这个人,就是掳走容音公主的首脑。
她努力保持镇静,毕竟对方若是察觉出端倪,发现她是假的容音公主,定会气急败坏杀了自己。
匪徒首脑得意的“桀桀桀”大笑,“一群废物,竟想从老子手中救人!”
苏雪衣偷偷翻了个白眼,蠢货,人都被换走了,还傻乐呢。
未等他高兴太久,手下便小心翼翼的汇报:“老……老大……虽然他们未能救走容音公主,但我们的人也死伤过半,还是快把容音公主送到那里,以免夜长梦多!”
“他奶奶的!”
黑衣人首脑听到他们清点完后,自己的人死这么多,朝苏雪衣啐了一口。
“为了你这个残花败柳的臭娘们,死了这么多兄弟!”
他大手捏着苏雪衣的下颚,“哭啊,怎么不哭了?这两天你可没少哭,现在知道有人会救你就不哭了是不是?”
苏雪衣鄙夷的看着气急败坏的男人,冷冽道:“本宫哭累了,现在不想哭了,不行吗?”
容音公主因为两国安宁,被迫和亲,本就是大义,却被这些人说成残花败柳,真是可笑。
“你!”
黑衣人首脑气急败坏刚想要动手,但想到她是公主,又忍了下来,恶狠狠道:“哼,等到了地方,有你好受的!”
苏雪衣心沉了下来。
他们要带公主去什么地方?
听他们刚才的对话,他们还有个主子,想来就是逆党的幕后黑手。
苏雪衣故作被吓得又昏了过去,首脑一怔,嘴里满是讥讽,“还以为胆肥了,没想到吓两句就不行了。”
她被拦腰再度丢进马车,许是因为苏雪衣昏迷的缘故,他们着急赶路,也没再将她绑起来。
一路上,苏雪衣偷摸着用金簪,偷偷在马车上记下了颠簸的频率。
虽然无法看到外面,但刚才下马车那短暂的一会儿,她也借着月光,大概猜出了方位。
以那个位置作为起始,按照车马行走的时辰,也能大概算到距离。
虽然太子说会保她一命,但她还是得想办法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等到了地方,苏雪衣又被人扶着下马车,重新蒙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