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几分抽泣，成功让顾明凰心口一紧。
三岁半的孩子能坏到哪里去？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波助澜，怎会传出如此荒唐的言论？
顾明凰眼底的寒意更深，杀意浮现。她冷冷地环顾四周，声音森冷：“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的？”
顾明凰可是宫中妃位仅此于皇后的贵妃，更有协理六宫之权，平日里启蒙殿这群宫女嬷嬷欺上瞒下，欺辱程依也就罢了，如今被当面逮个正着，当即吓得两股战战，额上冷汗直冒。
齐嬷嬷也知道顾明凰的性子，刚刚在程烨面前虽然害怕，但尚且有几分依仗，如今顾明凰到了，当即就是冷汗直冒，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哆嗦着声音开口：
“娘娘恕罪！启我等从未听说过此时，实不知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语气一转，又道：“不过今日九公主落水，实在是白露那丫头没看住……奴婢已狠狠责罚过她，请娘娘息怒……”
好一招祸水东流，果然，顾明凰一听，立马眼中寒意更甚：“拖去掖庭，喂狗。”
嗓音淡漠，却透着令人胆寒的狠绝。
“本宫的女儿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统统去慎刑司试新刑具。”
室内气氛一瞬凝滞，所有宫人都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
程烨看着眼前这一幕，神色未变，只是眸光更沉。
顾明凰素来都是如此强势性格，他又如何不知，当年如果不是依仗她身后顾家的威势，自己又岂会将她娶进宫，还将她抬到了贵妃的位置。
程依趁着这短暂的间隙，暗自观察程烨的反应，同时脑子飞快转动。
白露今次帮她叫来顾明凰，也算是立了大功。
况且她不能让顾明凰继续滥杀无辜，否则只会加深她“恶毒女配”的形象，恶毒女配啊，看程烨的脸色就知道日后绝计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她需要让自己变得“无害”，至少在这个阶段，先从受害者变成“可怜人”。
她轻轻扯了扯顾明凰的衣袖，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小心翼翼地哀求：“母妃……依依不怕被骂……可白露没害我，是我跑得太快了才让她没追上来……能不能不要让她去掖庭……”
顾明凰的目光微微一滞，眼底的冷意稍稍减退了些，但仍旧保持着一贯的威严。
自己在宫里什么名声，她又如何不知，但在这龙潭虎穴的皇宫之内，若是不够狠，不够冷，又怎能护得住她的女儿？
当年她一步步走到贵妃之位，背后踩着多少尸骨，又有多少人等着看她和顾家笑话？若不是她心狠手辣，只怕连程依是否能平安出生都是个未知数。
可今日，若当真将白露送去掖庭，外人未必会怪罪她顾明凰，反而会说是小公主心狠手辣，连个贴身侍女都容不下。她顾明凰的“毒辣”无所谓，可依依的名声——她不能让那孩子背负。
权衡片刻，她终是缓缓开口：“既然依依这么说，母亲饶她一命便是。”
程依闻言，心中微微一松，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多少的喜色。
她小脸依旧埋在顾明凰的怀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泪眼朦胧地看向程烨，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怯意：“父皇，依依是不是很坏？是不是因为依依不好，大家才不喜欢依依……”
她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沾着几滴泪水，看起来委屈极了。
程烨目光微顿。他方才刚从德妃宫中离开，德妃泪眼婆娑地跪在他面前，控诉程依如何将四公主安希拉下水。
但眼下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程烨竟有些犹豫，沉默片刻，缓缓道：“胡说。”
他的声音依旧冷淡，但比起方才的不耐和审视，这一刻，竟多了一丝松动。这孩子自打出生就不甚让他喜欢，总觉得像顾明凰那等狂妄猖獗之人，如何能养出乖巧懂事的孩子。
顾明凰察觉到程烨态度的微妙变化，眸色微闪，随即收紧了怀中的孩子，抬眼看向程烨，语气不容置疑：“陛下，依依是本宫的女儿，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
程烨眯了眯眼，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
程依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番话至少成功让程烨暂时收回了对她的成见。
但这还不够，她还得想办法让顾明凰彻底脱离“恶毒女配”的标签。
要知道古代宫廷可是讲究女凭母贵，若是顾明凰倒下来，自己没了依靠，指不定未来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三岁半的年龄是短板也是优势。
正当她思索着如何继续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清脆柔和的女声：“皇上，臣妾听闻九公主落水，特来探望……”
随着话音落下，一名身着淡粉色宫裙的女子缓步走进殿中，身姿娉婷，眉眼柔美。
程依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因为头顶的弹幕无由来地刷了起来
——【白月光女主上线了！】
——【恶毒女配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程烨宠她入骨，她才是未来的皇后！】
——【程依这小孩可惨了，迟早被她踩死……】
程依心中一沉，眼角余光偷偷瞥向程烨，只见他脸上那一贯冷漠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些许，连带着微微蹙起的眉宇都松了几分。
得，果然是白月光来了，气氛都变了。
程依迅速消化着脑中的剧情，结合刚刚看到的弹幕，很快明白眼前这位粉衣美人就是宫中那位“温柔善良、不争不抢，但最终坐稳后位”的女主——宛妃，沈宛。
沈宛生得一副江南女子的温婉模样，一双含情目似秋水，眉宇间带着淡淡忧思，单是这副温柔无害的姿态，就足以让人心生怜惜。
她走到近前，目光轻轻扫过榻上的程依，又落在顾明凰身上，盈盈一拜，声音似清泉淌过：“臣妾见过皇上，贵妃娘娘。”
程烨轻轻点头，目光在她身上停驻了一瞬，随后才淡淡道：“不必多礼。”
程依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面对顾明凰时，他满脸冷漠厌烦，可一遇到沈宛，便立刻换上这副温和疏离的态度。
“宛妃真是好心肠，连本宫的女儿也惦记着。”顾明凰语调不紧不慢，甚至都没有扭头看她一眼，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程依窝在她怀里，清楚地感受到她微微收紧的力道，心里暗道不好。
顾明凰又在给自己招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