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所有人却都听得清楚：“请配合组织调查。”
郑明远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他指着段力和刘东：“你们看清楚了！这就是他们迫害革命干部的手段！”
但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两名纪委干部架住，笑声戛然而止。
刘东看着这位不可一世的副市长，被半搀半拖地带离会场。
不知是谁带的头，记者席突然爆发出掌声。
刘东长舒一口气，他没想到，保禾丰农药厂事件竟然牵扯了这么多人。
这时，一人找到了段力，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段力面色变了变，然后来到刘东身旁说道：“局长刚来消息，要我们立刻去他办公室。”
刘东心头一紧。
事到如今，只能跟着段力去看看。
毕竟是他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肯定得有什么说法。
段力摸出半包飞马牌香烟，抖出两根。
“怕了？”
段力吐出一口灰白的烟雾，眯眼看着远处驶来的吉普车。
刘东狠狠吸了口烟：“我是怕连累你，那些材料其实不够完整。”
吉普车一个急刹停在面前，驾驶座上的年轻警察探出头：“段队，局长催得紧，说再晚就要派警卫班来找人了。”
段力把烟头扔在地上：“上车。”
他拽开车门时低声说：“记住，待会无论局长问什么，你都说是匿名举报，其他一概不知。”
刘东点点头，跟着上了车。
“到了。”
不久后，段力开口说道。
魔都市公安局的大楼是殖民时期留下的花岗岩建筑。
局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段力刚要敲门，里面就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进来。”
办公桌后的男人看上去五十出头。
他正在批阅文件，眼睛抬都没抬：“把门关上。”
刘东闻到一股淡淡的樟脑丸味道。
“小段啊。”
局长终于放下钢笔，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你这次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段力站得笔直：“报告局长，我是依法......”
“依法？”
局长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
“郑明远是副市长！你当众抓捕高级干部，让市委的脸往哪搁？”
段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声音依然平稳：“周正主任可以证明，我们掌握的证据确凿。”
局长猛地又拍了下桌子，刘东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裤缝。
“好一个证据确凿！”
局长踱步到窗前，背对着他们：“你们知不知道，郑明远背后牵扯到多少关系？”
他忽然转身，犀利的目光直刺刘东：“特别是你，一个从北方来的穷小子，谁给你的胆子？”
“没人给我胆子，即便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刘东内心紧张，但还是说出口。
段力暗叫不好，刚要开口，局长却突然笑了。
“吓着了吧？”
局长从抽屉里取出两个搪瓷杯，亲自倒了茶水：“郑明远的问题，纪委早就掌握了。”
“你们今天这一出，倒是帮组织省了不少事。”
段力一脸懵，这局长变脸比翻书还快！
刘东接过茶杯，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