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坐回座椅上，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保禾丰农药厂的污染报告我看过了。”
他摘下老花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眶：“那些得怪病的人民群众我们也了解了，是我们对不住老百姓啊。”
“小刘。”
局长的语气忽然亲切起来：“晚上七点，去淮海中路136弄12号。”
他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有人想见你。”
“记住，穿整洁些。”
局长意味深长地补充：“带上你收集的全部技术资料。”
他起身送客时，突然按住刘东的肩膀：“对了，通缉令已经撤销了。”
“多谢！”
刘东感激的说道。
走出公安局大门，段力点燃了烟，递给刘东一支。
“知道136弄12号住着谁吗？”
段力吐着烟圈，眯眼望向黄浦江方向。
“不知道，但肯定是个大人物。”
刘东摇头，直接说道。
“那是魔都的市长，王建业。”
段力语出惊人，刘东猛地一震。
段力将烟头踩灭：“郑明远虽然倒台了，但魔都的环境问题依然严重。”
“你收集的这些资料，应该能帮到他。”
“市长......”
刘东喃喃自语。
段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愣着了，赶紧回去准备。”
“记住，七点整，淮海中路136弄12号。”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王市长不喜欢迟到的人。”
刘东点点头，掐灭烟头，转身向临时住处走去。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路过一家国营理发店时，他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
“理个发，要精神点的。”
刘东对柜台后的老师傅说。
半小时后，刘东站在镜子前，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
短发整齐利落，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连眉毛都被老师傅用剪刀修整过。
他摸了摸发青的下巴，满意地付了钱。
回到租住的弄堂小屋，刘东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
箱子里整齐码放着他从玉莲村带来的资料，手绘的农田改良示意图、土壤样本分析记录。
还有几本密密麻麻写满笔记的工作手册。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这些宝贝，用一大块蓝布包好，又翻出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白衬衫和深蓝色裤子。
穿戴整齐后，刘东站在窗前的小镜子前反复检查。
衬衫领子有些发黄，但洗得很干净。
他深吸一口气，把资料包夹在腋下，推门而出。
淮海中路136弄是条安静的巷子，两旁是民国时期建造的联排洋房。
12号门前没有警卫，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刘东站在门前，心跳如鼓。
“准时到，很好。”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东转身，看见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