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镇妖师 > 第6章  斗邪祟
啊这!
罗安连忙稳固道心。
付费内容很多,除了镇妖司在的时候,其他几天每晚都来。
罗安了然于心,缓缓睁眼,这情形与他先前所料不差,作祟的并非精怪,而是死后怨念不散的邪祟。
“罗医师,怎么样?”徐夫人凑过来问道。
罗安收回手,沉声道:“徐小姐碰到了一只淫邪的鬼祟,每至夜半便来吸取元气,所有日渐枯槁…”
“啊——!!”
罗安话音未落,一旁陡然响起一声凄厉锐叫!
只见徐小姐如同炸毛的猫,尖叫着猛地缩向床角,泪水涟涟而下。她看向罗安的眼神复杂难言,几分劫后余生的感激,却又混杂着难以掩饰的羞愤难当。
“咳…”罗安干咳一声,面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这等情形倒是让他想起前一世的中医。
前一世中医看诊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见家长。
往往三指一搭脉,老先生捻须沉吟片刻,便能道出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症候来……什么“夜寐盗汗,肾水有亏”,什么“心火妄动,相火不宁”…直听得一旁的父母长辈面色凝重,目光如炬,徒留病患本人恨不能寻条地缝钻将进去。
现在情况便是如此
至此,罗安也明白了徐小姐前两日为何抵死不从。
这世道的女儿家,贞名清誉重于性命,让她亲口吐露那等不堪遭遇,怕是比剜心刺骨更令其煎熬。
也难怪她宁可被那邪祟生生耗干元气,*也咬紧了牙关不露半分口风。
罗安仅凭指下脉象便洞悉隐情,徐小姐心底自然是存了几分活命之恩的感激。
可他将这难以启齿的污秽事如此直白地剖开在众人面前,却无异于将她剥光了示众。
那声凄厉的尖叫,正是她骤然被撕开所有遮羞布后,崩溃羞愤到极致的宣泄。
就连见惯了风浪的徐夫人,此刻也僵立当场,面色煞白。
她显然未曾料到,女儿连日来的憔悴枯槁,竟根源于这般令人齿冷心寒的秽祟之事。
“夫人放心。”罗安目光沉稳,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度:“我是一个很有医德的人,今日所见所闻,断不会出此门半步。”
他抬眼扫过窗外渐沉的暮色,续道:“请夫人先将小姐带离此处安置。今夜,罗某便在此室守株待兔,定要会会那作祟的孽障!”
徐夫人这才如梦初醒,双手拉住罗安的胳膊:“先生守在此处,那东西会不会不敢出来?”
“不它会出来的。”罗安斩钉截铁说道。
当世武道昌隆,修者如过江之鲫。何况徐府乃官宦之家,出了这等邪祟作乱的事体,镇妖司多少也会稍加垂顾。
即便那妖物修为不过洗髓境,前两日镇妖司派来的,多半也是些初窥褪凡门径的武道好手。那妖物灵觉敏锐,察觉到武道者气息,自然深藏形迹,不敢贸然现身。
可罗安不同。
他眼下不过是个洗髓境初期的微末道行,落在那妖物眼中,大抵便如同一个气血枯败、活人气韵都稀薄得可怜的男子,简直是送上门来予取予求的滋补之物。
这般毫无威胁的饵食,那妖物又岂会畏惧?
怕是早已垂涎欲滴,只待入夜便要来享用这顿美餐了。
“那妾身就先下去,若是有需要,先生尽管开口。”徐夫人说道。
徐夫人带着徐小姐离开了,不过看着那扭来扭去的徐夫人,罗安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女人相当的自来熟,还很喜欢上手。
挥手驱散了徐夫人留下的香粉气,罗安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那枚精致的木梳,里面已经没有邪祟。
最终,罗安套上徐小姐挂在旁边的外衣,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整座徐府仿佛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潭渊,唯余死寂。
子时刚过。
一丝若有似无、混杂着腐败与阴湿的腥臭,钻入鼻端。
罗安双目紧闭,气息绵长,看似已沉入梦乡,识海中的元神却如明镜高悬,将房中映照得清清楚楚。
呜——
一阵阴冷彻骨、带着泣音般的风毫无征兆地卷起,撩拨得垂挂的珠帘叮咚乱颤。梳妆台上,那面蒙尘的菱花铜镜,光滑的镜面先是漾起层层涟漪,随即,一道浓稠如墨、形态扭曲的黑影,竟自那镜面深处缓缓“浮”了出来!
那黑影一离镜,便如壁虎般紧贴地面,以一种违反生常关节的、极其僵硬的姿态,拖曳着若有实质的阴寒湿气,朝着床榻的方向,无声无息地爬了过来。
怪不得那群粗鄙的武夫找不到…
自古都说镜子能隔绝阴阳,境外是人间,境内是阴间,这鬼祟躲在镜子里面,若是不主动现身,凭借武夫的头脑,确实是很难想到。
不过还好不是镜妖,若是镜妖更为难缠。
铜镜通幽,自古便是阴秽之气汇聚、妖邪易生的所在。其中尤以镜妖为甚,其诞育之由,诡谲非常,乃是镜中人影经年累月受活人精气浸染,渐生灵智所化。
此等镜妖,较之寻常鬼祟更为可怖。盖因它深藏镜中,日复一日模仿镜主行止,窥探其心思,直至形神皆备,几可乱真。待到时机成熟,这镜中魅影便破镜而出,行那鸠占鹊巢之举,弑杀本主,剥其皮囊,顶替其身份,悄然混迹于人间烟火之中。
故而,世人常有“形影相吊”之叹,却不知那镜中倒影,有时未必是己身忠仆。
所以有时候照镜子,发现镜子里面的影子突然动了一下,也许并不是错觉,极有可能是镜子里面的妖物在试图融入你的生活。
“咕噜…咕噜噜…”
>那浓稠的黑影贴地蠕行,相较于前两日,祂那双非人眼眸中流转的贪婪之色已近乎实质,甚至隐隐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显然,它正变得愈发像人,也愈发危险**。
黑影轻车熟路钻入棉被中,带着迫不及待的阴寒湿气,便欲如法炮制前夜的“采补”之举。
不料!*
祂俯身之势未成,身下人猛地翻身,将祂反压在床。
“嗬——”
黑影发出呼呼嗬嗬的声音,似乎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
两天不见,居然这么主动了?
敢上位了?
“啪嗒—”
黑影思绪未定,异变陡生!
一道凄冷如月的银芒毫无征兆地撕裂昏暗!黑影悚然一惊,本能地抽身暴退!只见一柄刃口泛着寒光的厚背菜刀,裹挟着沉闷的破风声,堪堪擦着祂扭曲的面门劈落!
“嗤啦——”
刀锋虽未及身,那凛冽的刀气已激得黑影阴躯一阵翻涌。祂如滑腻泥鳅般倏然倒掠至床沿,那双贪婪的眸子此刻已尽数化为阴森怨毒,死死盯在罗安身上。
“你……是谁!”黑影喉间滚出嘶哑扭曲、仿佛砂石摩擦般的怪响,充斥着惊疑与暴戾。
啧,反应倒快。
罗安心底微凛,方才那蓄势一刀竟被其险险避开。他面上却浑不在意,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菜刀,嘴角扯出一个混不吝的痞笑**:
“你爹。”
气机牵引之下,罗安已清晰感知,这邪祟虽同处洗髓境,气息却凝实阴寒数倍不止,分明已臻至后期之境!难怪能躲过自己那势在必得的偷袭。
“爹?!”那黑影周身黑雾骤然沸腾翻滚,发出刺耳欲聋的尖厉嘶嚎“我爹?!他比你更该千刀万剐,永堕无间!你冒充…那便一同化作我之血食吧!!”
黑影瞬间朝着罗安扑过来,阴煞的鬼气笼罩整座床榻,能看出祂的迫不及待。
“?”罗安有些意外,没想到黑影说出这话,看来这事有点意思,不过眼下情况不容他多想。
铁骨鳞!
来不及过多思索,罗安瞬间催动真炁,真炁所化的鱼鳞瞬间显露而出,震散了黑影的煞气。
白嫖来的果然好用…比奶妈的奶量有用多了。
“嗷!”
那黑影一口噬下,非但未能汲取半分元气,反倒“嘎嘣”一声啃在了满布冰冷鳞甲的硬物之上!
“呃啊——!”
黑影猛地抬头,那双怨毒的眼瞳死死盯住罗安,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
下一瞬,祂整个身躯竟如受惊的水蛭般剧烈蠕动、坍缩**,瞬息间化作一滩稀薄粘稠、散发着恶臭的污浊泥浆,便朝着房门缝隙急速流淌而去!
罗安本还因境界差距存着三分谨慎,此刻目睹此景,心头却豁然一亮!
方才情急之下催动的铁骨鳞,竟能令这洗髓后期的邪祟惊惶退避?
这绝非寻常!定是识海中那神秘元神的缘故虽自身境界尚在洗髓中期,然实力底蕴,怕已远超同侪!否则这凶戾邪物,断不会连硬拼的念头都无,只顾亡命奔逃!
既是送上门来的“经验包”,岂有放过的道理?!
念及此处,罗安眼中精光暴涨,再无半分迟疑!足下猛然发力,身形如离弦劲矢般破空射出,手中那柄厚背菜刀在月色下划出一道森冷寒芒,紧追着那滩污秽泥浆。
两人的动静自然惊醒了府邸的其他人,或者说其他人都并没有睡着。
特别是徐县令跟徐夫人,他们两个心知肚明罗安今晚斩鬼,自然不可能睡得着,眼下听到动静,也是悄悄偷过窗棂缝隙观看。
当看到外面的画面时,两人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他好英勇。”徐夫人突然满面春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