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裴临川只是虚张声势地认着错误,也只需要这样,他知道卿姝就会一如既往地原谅他,在过往三年,他已经实验过无数次。
卿姝却提刀,一脸漠色地捅进跪着人的胸口,终止了他所有喋喋不休、自作多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还妄想最后时刻用死亡证明爱,却不知道她早已不需要、也看不上。
裴临川三个字,很久之前,就已经从她的生命里剔除了,不值一提。
那双重逢后总是讥讽、清醒,高高在上的眼睛,在临死之前仍然是不带温度地看着他,多一分都犹如施舍。
闭嘴,裴临川,不要妄想挑拨离间。
你只是一条,没有任何人肯施舍的、病狗。
你死后我不会有任何一刻想起你,或是怀念你。遇见你的每一天,都不值得我这么去做,我只觉得恶心。
还有,直到你化为黄土、坟头枯萎。
留在我身边共享荣耀,与我同被万民、史书提及的,也只会是裴昭衡一人。
你只配滚到地底下去、堕入畜生道。看我们恩爱一生、白头到老,共享权力荣华。
说着,卿姝在裴昭衡惊喜的表情里牵紧他的手掌,十指相扣。
裴临川瞪大眼睛、恨不欲闭目。
不过含着的是怨是悔,她看不懂,也无需再懂了。
刀尖在心脏处无情地反复搅动、辗转,好似她在草原里抓住毙命猎物。
血液如注滴落,而举刀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犹豫。
这只像这三年,卿姝在北漠草原练习过的无数次里稀疏平常的一次。
裴临川是她生命中一场无疾而终的旧雨,现在骤雨已歇。
去年冬天埋进他身体的蛊虫,顺着脑髓一点一点爬出来。
服役这段时间,它摧毁了裴临川太多理智,让他活如走尸、痛若钻心诅咒无数。
当晚北漠军营里传开消息:
叛臣裴临川,妄图暗杀神女司命与太子殿下,被神女穿心而死,尸体拖至营帐外野狗分食。
而营帐内,裴昭衡紧紧地将卿姝拥住,几乎叫她的肩颈都感受到湿意。
是这个从来无依无归的废皇子,被所爱之人坚定地选择、维护的心动。
现在废太子已死了。说吧,那个秘密。
卿姝质问他一句,虽然合作以来每每说到这个秘密,她心里没有怨恨,但总有些被瞒着的不爽。
裴昭衡说好,缓缓开口。
今生我第一次睁开眼睛,便是太子之位被废的那一天。
只是后来发生的所有事,都与前一世偏移了轨迹。因为那天晚上,你找到了我,要跟我合作。
卿姝听得云里雾里,但在黎族什么借尸还魂的背景她也听过不少,很快便理清楚了。
你重活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