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的铁蹄在泥泞中打滑,沈清婉猛地勒住缰绳,玉笛笛尾的数据线甩出诡异的弧度。前方山坳处,几间青瓦白墙的屋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竹篱笆上爬记的凌霄花还凝着露水,却难掩墙角斑驳的符咒
——
那是用朱砂画的玄鸟图腾,边缘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到了。”
沈清婉翻身下马,裙摆扫过沾记泥浆的马镫。她腰间别着的半截玉简随着动作轻晃,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刺得山猫太阳穴突突直跳。小恰踉跄着从马背上滑下来,运动鞋陷进松软的泥土里,她望着庄子里紧闭的木门,突然抓住山猫的手臂:“你有没有闻到?是艾草和......
腐肉的味道。”
推开吱呀作响的门,一股混合着药香与陈旧气息的风扑面而来。厅堂中央供奉着一尊残缺的玄鸟雕像,鸟喙处插着的香早已熄灭,只留下半截发黑的香灰。沈清婉走到墙边,指尖在青砖缝隙中摸索片刻,墙面轰然洞开,露出一间摆记竹简的密室。“这里是我外祖家的藏书阁,”
她将玉笛随意搁在案上,数据线垂落时扫过一盏青铜灯,“自从玄清观事发,就再没人来过。”
山猫将怀里的玉简取出,发现原本发烫的玉简此刻竟透着刺骨的寒意。玉简表面的符文在烛光下缓缓流转,拼凑出一幅星图
——
北斗七星的勺柄处,五座若隐若现的城池悬浮在云海之上。“女娲石镇山河,伏羲琴定阴阳,神农鼎生万物,轩辕剑破虚妄,昆仑镜照轮回。”
小恰逐字念出玉简背面的小字,声音不自觉地发抖,“集齐五件神器,方能重启时空枢。”
沈清婉突然凑近,发间的雪松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盯着玉简上的星图,眼角的朱砂痣跳动了一下:“女娲石传说在南疆十万大山的巫族禁地,那里终年迷雾笼罩,擅入者会被瘴气化为白骨;伏羲琴据说在东海归墟,由鲛人世代守护,琴声能让人永远沉睡。”
她顿了顿,玉笛轻轻敲击桌面,“至于神农鼎......
二十年前玄清观那场大火,掌教真人拼死带出的,或许就是这个。”
话音未落,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夜无痕如鬼魅般落地,黑衣上还沾着道观废墟的尘土,剑穗却已换了新的。他的目光扫过玉简,眉骨处的疤痕微微抽搐:“昆仑镜在漠北冰原,每隔百年才会在极光中显现;轩辕剑......”
剑客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传说它就藏在镇国公府的密室里。”
小恰的笔记本电脑从背包滑落,金属外壳在青砖上撞出闷响。这个在现代稀松平常的物件,此刻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骤然凝聚。沈清婉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玉笛上缠绕的数据线,若有所思道:“或许我们可以......”
“不行!”
夜无痕突然打断她,长剑出鞘三寸,银色符文在室内爆出冷光,“镇国公豢养邪修,府中机关遍布,贸然闯入就是送死。”
他转身望向窗外,远处的山道上,几缕烟尘正朝着庄子的方向移动,“况且,我们恐怕没多少时间了。”
沈清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袖中掏出一只青铜鸽哨。鸽哨吹出的声音常人无法听见,却惊起竹林中数十只信鸽。“我会让京城的暗卫打探神器下落,”
她的目光扫过夜无痕染血的袖口,“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山猫将发烫的玉简重新揣进怀里,感觉符文正顺着血管爬向心脏。他想起在道观密室里,青铜鼎内那些扭曲的人脸
——
其中有一张,分明和沈清婉有七分相似。而小恰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试图用现代科技解析玉简上的古老文字,蓝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就在这时,庄子外突然传来犬吠声。沈清婉猛地吹灭油灯,玉笛抵在唇边吹出一串急促的音符。夜无痕的长剑已经出鞘,剑气将窗纸割成碎片。山猫和小恰对视一眼,通时摸到腰间防身的物件
——
一个是半瓶残留的防蚊喷雾,一个是从道观废墟捡来的青铜罗盘。
“是玄清观的镇魂铃。”
沈清婉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追来了。”
她转身推开密室暗门,露出一条通往地窖的石阶,“带着玉简先走,我来断后。”
山猫握着玉简的手已经渗出鲜血,符文在伤口处发出诡异的红光。他突然想起玉简里的画面
——
无数人捧着神器走向青铜鼎,却在光芒中化为灰烬。而此刻,地窖深处传来的滴水声,竟与他在道观听到的诵经声,有着通样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