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不知,尚书府还有这等规矩。”赫连烬语气森冷。
若真是这样,又是怎么培养出夜里那个极尽承宠的精魅?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妻子,赫连烬眼里那点余温也消失了,只剩漠然。
若不是他折返回来,又怎么会亲眼瞧见,他这位被称作端庄贤淑的王妃,会对自己的亲妹妹如此刻薄。
妻妹方才还提到昨夜也受罚了。
王妃昨夜承欢过后在他面前表现得娇软无力,回去倒还有精力打骂妻妹。
看来他这位新婚妻子,并不像表面上这样简单。
赫连烬心中的反感更多几分,兴趣失了大半,语气也格外森寒。
“既不让见外男,你就不该把她带到王府。既让她来了,难道你要将她拘禁在这一方小院不成?”
“是妾身迂腐,妾身知错,还请王爷恕罪。”姜元姝脸上青红交错。
为了挽回在夫君面前的温婉形象,即使咬碎银牙,她也只好亲手将姜菀宁扶起来,诚恳道歉。
“妹妹,长姐不该这样责罚你。”她亲亲热热地拉住姜菀宁的手,眼泛泪光,“姜家大房只有你我二人,我们姐妹俩自幼一起长大,亲密无间,我只是一时糊涂,你不会怪我吧?”
姜菀宁心中冷笑她这位嫡姐该去南曲班子,面上仍是卑怯懦弱,“长姐都是为了我好,我知晓的。”
她这幅模样明显对这个嫡姐怕得很,赫连烬本来觉得管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可他的眸光扫在那张梨花带雨的素净小脸上,骤然顿住,喉咙开始泛起痒来。
他忍了又忍。
忍了又忍。
向来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摄政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妻妹独自在此冷清,这个年纪本应天真烂漫。本王外祖家在府中开设女子私塾,若你愿意,可以过去与同龄女子一起学习。”
“多谢姐夫好意,只是我近来身子弱,恐染了病气给其它小姐,还是不必了。”
她说着深深伏地,墨发往两侧散开,那一截后颈如同上好的白瓷,全无杂质,让人忍不住想要弄脏它。
意识到自己又起了不该有的念头,赫连烬被二十几年来严苛管束的道德拉扯得格外烦躁,扔下一句,“那边日后再说。”就冷着脸离开了。
姜元姝将他方才的反应尽收眼底,狠狠绞住手帕,几乎将那抹伏地的倩影盯出个洞。
这小贱蹄子如此手段了得,时间长了必然被王爷察觉端倪。
她必须尽快治好落胎的后遗症,只要自己能圆房,往后孩子从别处抱也不是不可以。
最主要的是,姜菀宁这贱蹄子绝对不能久留!
她,要尽快杀了姜菀宁!
姜菀宁跟在赫连烬身后离开。
她脚步缓慢,却忽然脚下一滑。
“啊!”
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池中栽去。
姜菀宁惊呼出声。
可接着,她的腰间骤然一紧。
一股大力将她环进紧实的胸口,被扭转过去的身体撞上一堵坚硬又熟悉的人墙,那是她夜晚熟悉无比的身躯。
可现在光天化日,她被他抱在了怀中!
姜菀宁踉跄半步,衣袂擦过他袖口,如一片轻羽掠过寒潭。
她低垂的睫羽颤了颤,像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中,指尖蜷在袖中攥得发白,面上却浮起恰到好处的惊惶与羞怯。
“多谢姐夫......”
她声若蚊蚋,肩头微缩,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得不轻。
“妹妹!”
身后传来疾呼。
赫连烬似是条件反射一般迅速松开姜菀宁。
姜元姝疾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面上却笑得温柔。
“妹妹当心些,这池边青苔湿滑,若真跌进去可如何是好?”
她将姜菀宁往身后一扯,不动声色地隔开她与赫连烬的距离,又转头对丈夫柔声道:“王爷莫怪,我这妹妹自小身子弱,怕是方才被吓着了。”
赫连烬的目光掠过姜菀宁泛红的腕子,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
昨夜床笫间,他分明记得自己曾失控般扣住那截皓腕,而此刻的妻妹却似一株被风雨摧折的嫩柳,连呼吸都带着惊惧的颤意。
他喉间发紧,脑中骤然闪过黑暗中的喘息与湿润的触感,竟与眼前人诡异地重叠。
“王爷?”姜元姝试探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他猛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恢复清明。
“王妃既知她体弱,便该让下人仔细看顾。”
语罢转身离去,玄色披风卷起凌厉的风,仿佛要将方才荒唐的联想一并斩断。
姜元姝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那高大身影彻底消失在廊角,才缓缓松开攥着姜菀宁的手。
她垂眸看着姜菀宁苍白的嘴唇,忽而轻笑一声:“好妹妹,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是天生的祸水。”
姜菀宁瑟缩着退后半步,怯生生道:“长姐误会了,我方才当真是不小心......”
“不小心?”
姜元姝抬手抚上她颈侧未遮盖尽的咬痕,指尖骤然用力,“这没遮干净的恶心东西也是不小心?你当我是傻子?”
她猛地拽住姜菀宁的衣襟,将人扯到屋中妆台铜镜前,镜中映出两张相似却截然不同的面容。
“瞧瞧,让你生得这张和我相似的脸,不是要你费尽心思勾引王爷的!”
菱花镜“咣当”坠地,姜菀宁伏在妆奁旁,青丝散乱,露出一截雪白后颈。
她抬眸时泪光盈盈,唇边却悄然勾起一抹讥诮:“姐姐这是何必,我一未出阁的女子,怎会勾引......若是姐姐看不惯我这张脸,杀了我便是。”
姜元姝瞳孔骤缩,扬手便要掌掴,却在半空生生顿住,忽而展颜一笑:“杀你?我可舍不得。三日后是父亲寿宴,你需得随我去前厅献礼。”
她俯身替姜菀宁拢好衣襟,朱唇贴在她耳畔轻声道:“毕竟......你还要替我诞下嫡子呢。”
“昨夜你辛苦了,养好身子,父亲寿宴时王爷会喝不少酒,还需要你好好替姐姐献身。”
“但若是泄露半点身份...”
“就怪不得你母亲的牌位,会出现在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