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啊,你这话就不对了。”
“小徐厂长对我们不薄,工资给得足,过年过节还有东西发。”
“你忘了?你上次惹了那么大的祸,还是小徐厂长帮你找了老师补课,想让你考大学呢。”
另一个村民也忍不住开口。
“就是!你小子是不是良心让狗吃了?”
“小徐厂长那是看得起你,你倒好,反过来要害他?”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马从军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脸涨得通红。
他梗着脖子,想摆出村长儿子的威风。
“我爹是村长!你们敢不听我的?”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也是他本家的一个堂叔,走上前来,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把他拨到一边。
“滚犊子!”
“你爹是村长,你也不是个东西!”
“再敢在这儿妖言惑众,我先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马从军被他堂叔的气势吓得一缩脖子,灰溜溜地跑了。
他哭丧着脸找到胡应强。
“叔,他们…他们不听我的。”
胡应强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拍了拍马从军的肩膀。
“一群目光短浅的蠢货,不用管他们。”
“叔叔再给你出个主意。”
他凑到马从军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红旗厂那条生产线上,最重要的设备是那台成型机。”
“你想办法,把它给我弄坏了。”
马从军一听,吓了一跳。
“叔,那…那可是大家伙,弄坏了,得赔不少钱吧?”
他虽然混账,但也知道工厂的设备金贵。
胡应强冷笑一声,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他。
“怎么,怕了?”
“你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之前答应你的事,可就都泡汤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诱惑。
“还想不想去见那个让你快活的小姐姐了?”
马从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想起那晚的销魂滋味,又想到胡应强许诺的大学文凭,他心一横,咬了咬牙。
“叔,我干!”
这一晚,马从军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终于下了决心。
他从家里偷偷摸摸地提了一小桶汽油,借着微弱的晨光,潜到了红旗厂的仓库附近。
仓库里堆放着一些设备和原材料,那台崭新的成型机就停在最里面。
他撬开仓库的后窗,刚要翻进去。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你要干什么?”
马从军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汽油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黄褐色的液体迅速渗入干燥的泥土。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他身后,正是那个叫翟光明的半大小子。
翟光明的眼神像狼一样,死死地盯着他。
马从军知道事情败露,心底的恐惧瞬间被一股绝望的疯狂取代。
他看到洒了一地的汽油,又看到翟光明一步步逼近,突然发了狠。
他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就要去点燃地上的汽油。
“我跟你们拼了!”
翟光明眼神一厉,动作快如闪电。
他一个箭步上前,左手如铁钳般抓住了马从军持火柴的手腕。
马从军吃痛,火柴脱手飞出。
翟光明毫不犹豫,右脚猛地抬起,狠狠踏在马从军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
不少早起的工人听到这声惨叫,纷纷从宿舍和车间跑了出来,朝着仓库方向张望。
马长发提着刚买回来的油条豆浆,正哼着小曲往家走。
听到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撒腿就往红旗厂的方向跑。
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仓库附近,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早饭散落一地。
他的宝贝儿子马从军,正抱着一只变形的手腕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
旁边,翟光明像一尊冰冷的雕像,静静地站着。
“儿子!我的儿啊!”
马长发撕心裂肺地喊着,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