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拖着行李进门,他接过去,稳稳放好,没碰我一根手指,也没说欢迎回家。
我看他一眼,忍不住笑：沈栖白,我们现在是夫妻了,你这反应跟收留了个房客似的。
他微微愣了一下,看了我两秒,才轻轻嗯了声,说：......慢慢习惯。
我挑眉：你是说我习惯,还是你习惯
我。他顿了顿,你已经比我自然。
我没说话,确实,我是提的结婚,是我打破了平静,是我重新走进他的生活,而他——
只是接受了我,不拒绝,也不热烈。
我原以为会有些别扭,甚至尴尬,可没想到,晚饭后我们坐在沙发上,他忽然问：你还记得大学时候,咱俩第一次约会去哪了吗
我眨眨眼：图书馆
他笑了：不是,是你以为那是约会,其实我只是想借你的笔记。
你居然承认了！我一拍他肩膀,我那时候还傻乎乎的,以为你主动约我,是因为喜欢我。
他转头看我,目光清澈得像要将我整个人看穿：那时候就喜欢了,只是不懂怎么表达。
我怔了一下,心口像被柔软的羽毛扫过,有点痒,也有点甜。
你......那时候真是个钢铁直男,我忍不住说,谈恋爱三个月才敢牵手,半年才接吻。
你也没好到哪去。他反驳得飞快,咱们俩谁都不主动,每次约会都是定点定时,一小时之内必须散场,连多留一会儿都不敢。
可是我那时候挺开心的。我轻声说。
我也是。他语气很轻,像是怕吓到我,又像是怕说出口这段回忆就会消散,我每周都记着和你见面的时间,就算只是在图书馆并排坐着,我都觉得,那是一天里最安心的时刻。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我侧头看他,他也没动,只是握着茶杯,目光落在我脸上,沉静得让人心跳加速。
你知道吗他忽然低声说,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毕业后工作,买房,结婚,生小孩......
我没插话,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可你突然说要休学,然后就提出分手。
我......我喉咙发紧。
他没追问,只淡淡道：其实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不够主动,不够好,所以你才走。
不是。我打断他,转过身认真看着他,不是你,是我......我当时太懦弱了,家里安排的事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也不敢告诉你真相。
所以你选择一个人承担。他轻声说。
我点头,喉咙发涩,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
不过还好。他忽然笑了,眉眼舒展,你又回来了。
我看着他：你没怨过我吗
他轻轻摇头：有,但更多的是不甘心......不甘心我们就这样断了,不甘心你没给我一个解释。
我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可他忽然站起来,说：我去泡杯茶。
他背影笔直,步伐稳重,可我却从他微微抖动的肩膀上看出他情绪的翻涌。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
他真的,一直都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