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纪凌霄双手展开,求助的目光看向宋安然。
宋七七却变本加厉地用胸口的柔软,不断往他怀里蹭,王爷,奴家将才火场中死里逃生,吓死奴家了,你摸摸,奴家的心跳是不是很快啊,王爷。
宋安然好容易才憋住笑,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摊开手,好像在对纪凌霄说,你自己看着办。
有时候她还真佩服宋七七。
同为女子,宋七七根本没有心,她只想爬上高位,只想压她一头。
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牺牲尊严,断无底线。
或许,这就是宋家骨子里带的执拗。
至于她有没有爱过纪云禅,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试探到此,宋安然离开景阳宫,到了院墙外,却不见纪云禅身影。
宋七七的真面目揭开,沉重的打击,对纪云禅而言,摸估着比失了江山还难以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
气温骤降,早起时,屋檐会铺上一层洁白的霜。
在凤仪宫的日子,闲得实在无聊。
宋安然以前在这清冷宫闱中,时常挂记着纪云禅,手里总有忙不完的事务,现下,除了日常起居,就是坐在屋檐下发呆。
宫娥取来了薄毯,盖在她身上,陛下已在偏殿足不出户好些时日,茶不思饭不想,往复下去,怕是有性命之忧。
宋安然盘算着,确有四五日了。
人是铁饭是钢,他不吃不喝,把自己饿死了,可不得了。
走吧,去瞧瞧。她将薄毯裹在双肩,形似疆场上威风尽显的披风。
天色阴冷,铅云压在房翎。
偏殿了无灯火,宋安然推开的殿门嘎吱响,屋中昏暗,透出死气沉沉的气息。
宋安然留下宫娥在殿外,直到殿内腹地,才见纪云禅,如枯枝败叶般,瘫坐在窗柩之下。
他垂头耷脑,如同圆寂的高僧。
陛下这是怎么了,绝食寻死,为了宋七七宋安然问出这句话时,夹杂着轻蔑嘲笑。
我还剩什么
他干哑的嗓子,撕裂地疼痛着。
江山,他没能守住。
心爱的女子,也移情别恋。
他年方二十三岁,却好像在朝夕间步入暮年。
生平,刚愎自用,过度地自信,到头来,一场空。
陛下还真是过度焦躁的人呐。宋安然蹲下身,端详着他乌青的眼圈,凹陷的面颊,以及下巴处冒出的胡渣子,世间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除了与天斗,与命运抗衡,还有别的选择么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自身何尝不是在苦海的泥潭中挣扎,生生不息。
道理都懂。纪云禅苦笑,懊悔吞噬着他的心智,是我,错把砂砾当做宝,误把明珠遗。
八弟说的没错,他真真瞎了双眼。
咎由自取的,是他自己。
宋安然心间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她压下。
她探出手去,抚触男子憔悴的面容,温情脉脉道,陛下,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