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女警坐在对面,桌前放着一本记录本和笔。
她抬眼看了看陆长庚,目光锐利,带着审视。
陆先生,请坐。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太多情绪。
陆长庚僵硬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女警翻开记录本,陆先生,关于沈知宜女士的死亡事件,我们需要你提供一些信息。
你是她生前比较熟悉的人,对吗
陆长庚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算是吧。
能和我们说说,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联系呢
最后一次见面是前天晚上。
陆长庚几乎是立刻回答,昨天我给她打电话,却全都是未接。
女警记下了：没接通那之后呢
我以为她在故意拿乔,之后就没管过她了。
陆长庚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
所以,你们确定她昨天就跳楼了
女警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下去。
你和她最近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或者她向你透露过什么异常的想法比如厌世、想不开之类的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刺破了陆长庚最后一点侥幸。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女警。
没有！绝对没有！她不是那种人！她怎么可能想不开她有什么理由想不开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辩解。
我们之前的确有过摩擦,她只是故意躲着我,也可能有什么事瞒着我,但她绝对不可能自杀！
女警看着陆长庚语无伦次的模样,不为所动。
那你对她最近的生活状态,有没有什么察觉比如,她情绪低落,或者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没有！
陆长庚几乎是斩钉截铁,每次见到她,她都和平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虽然我们之间确实没什么交流,但她看起来就是...很正常。
他的话音刚落,自己心里却咯噔一下。
他突然想起前天晚上沈知宜莫名其妙交代的事情。
女警合上记录本,看着陆长庚。
陆先生,我们理解你的心情,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
还有关于您父母当年车祸的事情,稍后会有同事来和你谈。
眼看着女警要走,陆长庚连忙起身,能让我去看看她吗
谁
陆长庚舔了舔唇,就是死者。
女警看着陆长庚,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片刻后,她点了点头,您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停尸间的门被推开,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让陆长庚下意识地皱紧了眉,胃里也一阵翻搅。
他跟着女警走了进去。
里面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嗡鸣。
几张金属台子上,覆盖着白布。
女警示意他停在门口,然后对里面一个正在整理器械的人说了句。
宋法医,这位是死者的朋友,他想见死者一面。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看起来相当沉稳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的目光在陆长庚脸上停留了一瞬。
女警没有多留,对陆长庚说：时间有限,陆先生,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停尸间里只剩下陆长庚和法医。
法医指了指不远处一张台子,你要找的人在那里。
陆长庚的腿有些发软。
他几乎是扶着冰冷的墙壁,才挪动脚步走了过去。
陆长庚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块白布,心跳得飞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不敢掀开,又觉得不掀开就像是在逃避什么。
最后深吸一口气,陆长庚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触碰到了冰凉的白布边缘。
就这样捏住松开,重复好几次后,他才猛地将白布掀开。
眼前的一幕让陆长庚呼吸骤停,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