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当时他想进去看看,却被洛枝雪拦了下来,他不敢想如果因为他一时的疏忽让那个男人得逞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妈的,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碰我的人!
是和你一起竞争拍卖过商品的王总,当时他以为夫人是您的助理,特地让了一件商品给她,之后想借着这个机会对她下手。
齐修远抿紧唇线,暗骂了一声。
对方什么货色,敢觊觎他的人!
但是对方已经被处理掉了,王氏也在几天前宣告破产,那个带走夫人的男人我们现在还没找到具体身份......
助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已经想象到齐修远暴怒的声音了。
对方的身份隐藏的太好,饶是他们找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找出半点风声。
但是出乎他意料,齐修远只是绷紧下颌线,疲倦地开口:
继续查。
随后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手机上助理发来的照片,一个身穿衬衣的男人抱住怀里盖着西装外套的沈望秋,明明没有看到脸,却让齐修远莫名觉得熟悉。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是又想不起来。
但他敢肯定,对方绝对不是圈子里的人,否则他定能认出来。
一想到沈望秋可能被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碰了,齐修远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不敢细想他冲进酒店的那天,看见她身上的痕迹,到底是挣扎时候落下的,还是和别人欢爱时落下的,不管是哪一种,都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
都是因为他的疏忽和失责,才让沈望秋落入这样的险境。
现在沈望秋的母亲去世,他连唯一可能知道她下落的机会都没有了。
天大地大,他又要从哪里开始找
齐修远整个人靠在沙发上,迷茫的回忆起和沈望秋有关的一切。
她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他不知道。
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哪
他不知道。
这么多年了,他只知道一件事:
沈望秋爱他,她深爱他。
爱到可以容忍他的一切无理的行为。
齐修远颤抖着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尼古丁侵蚀着大脑,才让他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空荡荡的心脏好像已经不会跳动了。
她离开后,他就派人去寻找她的去向,但是跟她有关的所有消息好像都被人刻意抹去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他害怕,沈望秋真的在外面有人了,真的不要他了。
烟灭掉了,他就又点上一根,直到脚底下堆满了烟蒂头,烟盒都空了,他才停下来。
躺在沈望秋的房间,齐修远不论睁眼还是闭眼,脑海里都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就跟尼古丁和酒精一样深入骨髓血液,每一次心跳,都在渴求更多。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门口处,无声无息地期待着一个奇迹。
说不定,说不定沈望秋下一秒就会推门进来,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一个恶作剧,她只是生他气了而已。
但今天不是愚人节。
他就这么一直睁眼,看着房门到天亮。
早上七八点,齐修远的手机里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是日程提醒。
今天是沈望秋父亲的忌日。
对了,她父亲的骨灰还在寺庙里......
这十年来,每次沈父的忌日她都会去郊区的那座桃花寺上香,现在去等,一定可以等到她。
齐修远猛然坐起来,跟找到救命稻草一样奔出门,就连衣服都来不及的整理。
市中心到桃花寺的车程一小时,他一脚油门下去,硬是在二十分钟内赶到了。
车子停在山脚下,齐修远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走了快半个小时,才看见紧闭的寺庙大门。
还未到开放时间。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门,刚推门,就看见曾经接待过他的盲眼僧人站在院子里。
似乎一直在等他。
你来迟了。
齐修远一开始还没懂他什么意思,跟着他走到灵堂,看见上面空荡荡的牌位,一下子明了。
沈望秋把沈父和孩子的骨灰都带走了。
主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人通知我......
她去哪了,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我求求你告诉我。
齐修远一下子慌了,眼尾猩红一片,整个人就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呆呆站在原地。
为了安置好孩子和沈父的骨灰,他特地给桃花寺投资了不少钱加固,这里也有他的人,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会没有人通知他......
他满心欢喜跑来,却想不到是这个结果。
沈望秋比他想象中要更周密,也要更决绝。
那也是我的孩子,她怎么能这么狠心,说带走就带走。
僧人虽然看不见齐修远的神色,但只是从他声音里的颤抖就能判断,齐修远现在的情绪。
齐施主,我记得十年前你准备结婚,也来求过一签,当时出了下下签,你问下下签说明什么,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齐修远抿紧唇线看着僧人,声音沙哑:
记得。
我问你,是我们这段姻缘无法善终,还是她这个人不值得我托付终身。
僧人笑了笑,点点头又继续说:
我跟你说结果是下下签,但娶她为妻是上上策,十年了,你理解这句话了吗
齐修远心头一震,双手紧紧攥成拳,整个人几乎要呼吸不上来。
原来当时他的话是这个意思。
沈望秋是他的良人,但让他们这段婚姻走向尽头的原因并不是她,而是自己。
如果当时沈家没有出事,说不定以他做过的事情来说,沈望秋甚至都不会嫁给他。
他们也就不会有这段爱恨交加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