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萧致坐在我的面前很久,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我复杂地看着他,然后叹了一口气。
阿致。
两个字扭动了萧致极力压制的情绪阀门。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小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我没用！是我查到了你却没保护好你！是我没拦住沈戾那个蠢货！让你......让你受了那么多......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巨大的自责和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他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我看着眼前这个痛苦不堪的男人,有片刻的愣神。
小时候的萧致会在沈戾嘲笑我时,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会知道我为了跟上他们脚步拼命学习时,默默递给我笔记。
他确实没有伤害过我,甚至一直在试图帮我。
如果过来找我的人是他......
可惜没有如果。
我扯了扯嘴角。
笑容很淡且带着疏离和疲惫。
不是你的错。
萧致猛地抬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和痛楚。
紧接着他惨淡地笑了笑。
小婉,我宁愿你恨我、骂我......
我轻声打断他。
做错事的不是你,该说对不起的也不是你。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微敞的门缝外那道身影,接着道。
不要再叫我小婉了,我现在叫宋晚。
萧致怔怔地看着我。
那个记忆中总是带着点怯懦、努力迎合着他们的女孩,早已面目全非。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颓然地低下头。
......我知道了。
周围陷入短暂的沉默。
萧致深吸一口气。
那个宋知瑶......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嫌恶,
她开始几天还装疯卖傻,后来又知道沈戾被罚跪甲板......整个人就真的有点不对劲了。
嘴里颠三倒四,一会儿说自己是林婉,一会儿又说是宋知瑶,还不停地咒骂......说胎记是她的,沈戾是她的......现在,确实有些疯疯癫癫了。
我缓缓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
恨吗当然恨。
是她顶替了我的身份,也是她想将我葬身大海。
阿致,我想去看看她。
现在。
萧致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小......宋晚你要去看她她满口胡言乱语,又脏又臭,我怕她刺激到你......
我迎上萧致担忧又震惊的目光。
没关系。
我只是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模样。
萧致看着我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最后所有劝阻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化作一个沉重的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