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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映冬看着门口那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胃里忽然一阵翻涌。
三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已能平静面对,可此刻,心脏还是像被钝器撞了一下,不是疼,是生理性的厌恶。
我不想见你。她弯腰捡起散落的稿子,声音冷得像冰,但既然来了,就把话说清楚吧。她需要亲手合上这扇门,和过去做个彻底的了断。
白昭庭不在也好,就算他在,她也会让他先离开。
有些账,必须她自己算。
顾苍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映冬,这三年我找了你无数地方,国内、法国、意大利......我知道错了,错得离谱。
他伸出手,想碰她又不敢,指尖悬在半空。
路凌春的股份被我做空,她在精神病院里疯疯癫癫,每天抱着枕头发疯,进去之前,我已经让她替你洗清了污名,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我查了当年的事,路凌春一直在说谎,当初救我的人是你,你为了捞我,自己发了三天高烧,却从来没说过。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眶泛红:我把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把你的隐忍当成犯贱,我甚至......亲手把你推向火坑。
我失去了路氏的合作,公司差点破产,这三年活得像个行尸走肉,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惩罚。
他望着她,眼里的祈求几乎要溢出来:映冬,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用剩下的一辈子补偿你......
不必了。路映冬打断他,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顾苍,你以为忏悔就能抵消一切你让路凌春毁掉我奶奶的葬礼,让我被当成筹码交易,让我的照片传遍互联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补偿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路凌春疯了是她罪有应得,你破产是你经营不善,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们之间,从你让保镖把我带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结束了。
顾苍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嘶吼:可我会改的啊!映冬,你要相信我,你不喜欢我哪里,我都会去改,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在别墅里,找到了你离开前给我留的那封信!
顾苍在口袋里翻找,最后,掏出一张信纸。
信纸边缘已经发脆,他当着路映冬的面打开,里面是当初她写给他的情书,正面字迹娟秀,还画着小小的爱心。
但是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路映冬悲哀地看着信纸的背面,那里被涂的乱七八糟,黑色水笔划掉的位置带着早已干涸的泪痕,能看清的只有最后几行字,下笔人格外用力,以至于几乎穿透纸张。
【我曾经真正的爱过你,但换来的是什么,我现在已经看清了。】
【顾苍,山高水长,我们永不相见。】
拿着信纸,顾苍的眼泪落下,从脸颊划过。
我这三年每天都在想,如果那天我没让你去陪那个发起人,如果我早点看清路凌春的真面目,如果我能早点想起是你救了我......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没什么不一样的,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路映冬的声音里淡淡的,无悲无喜。
顾苍,你现在说这些,是为了感动我,还是为了感动你自己
感受到了她的拒绝,顾苍眼里的绝望终于变成了疯狂,他冲上前,想去抓她的手。
映冬!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放开她!
白昭庭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死死挡在路映冬身前,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她不想见你,请你离开。
顾苍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挡在她身前的男人,看着路映冬下意识躲到白昭庭身后的动作,心脏像是被生生剜掉一块,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原来,当初他选择路凌春时,路映冬是这种感觉啊。
但是,即使这样,他也想再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