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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傅母,苏棠月是尊敬的,在傅家的那些年,傅西洲对她冷淡,但是傅母对她是没得说,可以说完全把她当亲女儿宠。
纯手工的羊绒围巾将傅母整个人都衬托地格外贵气,手腕处价格不菲的珠宝在灯光下炫着火彩,傅母摘下墨镜,向来平整的眼角处多了明显的几条皱纹。
棠月,当年是我自私,是我只顾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才造成今天这局面的,如果当初不是我将你和西洲强行捆绑在一起,如今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苏棠月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阿姨,我不怪你,当初是我自己选的。
说到底,当初点头答应的人是她自己,是她自己那时候太过于年轻,不知道脚下铺好的看似梦幻的路会给她如此大的伤害与折磨。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责怪过去的自己,因为当时的自己站在人生的交叉路口她也很迷茫。
可是棠月,现在念青还小,西洲又整天忙得不着家,你们一个又一个都走了,让念青怎么办
棠月,回来吧,就当给妈妈一个面子,求求你,再给西洲一个机会。
傅母向来待人温和,与影视剧里咄咄逼人的豪门太太大相径庭,可是,这样的温和出发点是因为她的儿子和孙子。
阿姨,当初的决定是我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可是我用五年的时间都证明了一件事,傅西洲他不爱我,我们之间的婚姻不合适,我蹉跎了五年,浪费了五年,我现在只想当我自己了。
这五年来,我尽心尽力地扮演着各种角色,您的好儿媳,傅西洲的好妻子,傅念青的好母亲,也是我都快忘记了该怎么做自己,阿姨,我真的累了。
面前的傅母终究是没有再说话,苏棠月的视线也顺势落下,才发现桌上的手机正在通话中。
手机屏幕上的通话人的姓名显示两个字,【儿子。】
你听到了吗,西洲,妈尽力了。
电话那头没有出声,挂断了电话。
傅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拎起桌上的手提包,结了账。
苏棠月一个人在咖啡店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店里的最后一个人也走/光了,她才终于起身离开。
人生永远有回头的勇气,不能因为一段不合适的婚姻就这么蹉跎了半生。
苏棠月只是庆幸,庆幸自己能离开,庆幸自己能重新开始。
可能是心里挤压的情绪久了,苏棠月回到家后罕见地生了病,发了高烧。
苏棠月烧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地想要去摸床头放着的退烧药,摸了半天才发现药过期了。
于是,只能翻了一个身蒙在被子里又睡了下去。
迷迷糊糊之间,一双手将她推醒,一个装着水的玻璃杯递到了她的手上,喝点水,把药吃了。
此时的苏棠月虽然已经烧得迷糊,但是还是认清了面前的人是谁。
竟然是傅西洲。
退烧药吃下后,苏棠月又迷迷糊糊地睡了好几个小时,起来时终于退了点烧,傅西洲和傅念青竟然还在。
见到苏棠月醒了,傅念青蹦蹦跳跳地就走了过来,妈妈,你醒了,你还难不难受
傅西洲也熟练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水,烧退了吗再喝点水。
只不过,苏棠月没有接,定定地看着傅西洲杯子里的水,猝不及防地开了口。
傅西洲,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法语吗
傅西洲对苏棠月突如其来的问题被问地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苏棠月就又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刚嫁给你的时候,你带着我去参加了晚宴,晚宴上他们好多人都说着法语,我一点也听不懂,只能坐在座位上尴尬地陪着笑,笑得脸都要僵硬了。
后来,我去上厕所的时候,一名服务员告诉的我,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在羞辱我。
我知道我出身配不上你,就连外界的人都在说我是靠着肚子上位的,可是你身为我的丈夫,从头到尾却没有想过袒护我半分,当时我甚至都想过是不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停地反思着自己,是不是我会法语就不会被嘲笑了,是不是我能进入你们的圈子就不会被嘲笑了············可是最应该站在我这边的人却从来没有为我想过半分。
傅西洲低垂着视线不说话,其实苏棠月心里清楚,他大概是连那场晚宴都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