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谢燕黎看懂了她眼神的变化,心脏瞬间骤停。
他松开手,任由沈清婉瘫软在地,几个黑影迅速上前,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了阴影里,一顿拳脚后,沈清婉便再无声息。
可一切都晚了。
坐在餐桌前的虞真停止了颤抖,看向面前两个脸色煞白、满眼惊惶的男人。
而后,露出一种想要逃离的决绝,在两个男人惊恐的目光中,朝着身旁的栏杆外,纵身一跃。
谢燕黎和沈决疯了一样扑过去,指尖只来得及触碰到她衣角的一点布料。
不——!
夜风呼啸着灌进餐厅,卷起一地的狼藉。
虞真的血染红了大片地面,她露出了一个解脱的笑。
两个男人目眦尽裂跑了下去,谢燕黎伸出手,那人早已没了气息。
一口鲜血让他昏厥了过去!
原处只剩沈决撕心裂肺的嘶吼。
虞真死后的第二年。
那处她长大的贫瘠山村,如今成了远近闻名的真真镇。
谢燕黎和沈决耗尽了他们半生的财富,将这里变成了虞真生前最爱念叨的模样——有宽阔的柏油马路,有种满向日葵的花田,有欢乐的游乐园,有崭新的学校和图书馆。
镇上的每一个人,都记得那个名叫虞真的姑娘。
她是他们村子的恩人,因为她的存在,才会有人投资他们村子。
可只有谢燕黎和沈决知道,他们不是在建造天堂,只是在弥补自己当初的过错。
他们又回到了京市,用尽手段,互相撕咬。
他们太了解彼此的弱点,每一刀都捅在最致命的地方。
不到三年时间,收购,狙击,爆料,打压,两个人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了。
脏的,臭的,能见的了光的,见不了光的,只是这场战争没有赢家,两败俱伤。
当谢氏宣布破产清算的那天,沈家的资金链也应声断裂。
两个曾经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横跨江市的那座跨江大桥上。
又是雨夜,冰冷的雨水模糊了整个世界,像极了虞真坠落的那个晚上。
谢燕黎开着他仅剩的一辆黑色跑车,撞上了沈决的。
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雨幕。
剧烈的撞击声,金属扭曲变形,玻璃四溅。
沈决透过裂成蛛网的挡风玻璃,冲着对方吼:你为什么不去死!
谢燕黎脸上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疯狂:我们一起吧。
失控的跑车撞断了护栏,像两只折翼的铁鸟,一同坠入了桥下那片深不见底河水。
河水疯狂地涌入车厢,淹没鼻腔。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谢燕黎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幕幻象。
那是几年前,在他对虞真许诺:等我伤好了,我带你回京市吧。
她那时眼中满是憧憬。
可他转头却和手下的人商量其他的路线,设计拿她做挡箭牌,测试她的忠诚。
沉入江底的谢燕黎,在脑海中,对着那个记忆里的自己,绝望的喊:不要那么做......
然而河水吞噬了一切。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