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裴肃,长得是真好看!
剑眉星目,龙姿凤章,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正邪难辨,特别勾人。
俗语云,美人在骨不在皮,沉玉觉得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男子。
裴肃的俊,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若是自幼没有世家风度的浸润,便是空有好看的皮囊,也很难有现在的玉质金相。
然而这人,却偏偏有着一副铁石心肠。
沉玉永远记得,那年临近岁末,京城有人来余县寻他,酒过三巡,她醉倒在美人榻上。
裴肃还在与人对饮,那人问,待来年回京,裴三爷是不是要把金屋藏娇也一并带走。
当时沉玉是醉了,可脑子还很清醒。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裴肃用清冷低沉的声音回道,逢场作戏罢了,藏什么娇,带回去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其实在这以前,沉玉本也从未肖想过可以一直伴在裴肃左右。
而在这之后......
裴肃!怒意上头,沉玉忽然一把拽紧裴肃的衣襟,反将他猛得拉向自己。
我的名声不值钱,不介意和你一起沦为大家的笑柄。他人都道裴家三爷兰枝玉树风雅有度,倘若他们知道你眼下和个已婚的妇人勾三搭四拉拉扯扯,不知是你更丢脸,还是我更丢脸!
三月的京陵城还有些凉意,裴肃的披风是织锦所制,看似轻薄,实则密不透风。
两人此刻半闷于内,近在咫尺,裴肃低头就能看到沉玉微红的眼眶和沾了雾气的睫羽。
那一刻,裴肃觉得自己是中了邪。
方才在路口看到魂不守舍的沉玉,他理应视而不见,可他非但没有,还鬼使神差地跟着她一并进了永福楼。
只是这个女人,竟有脸来说教他
曾经住他的、吃他的、用他的,连身子都是他的。
可现在,她竟为了个不知所云的破书生,连脸面都不要了
裴肃心里升起一股难耐的烦躁,眼底戾气乍现。
只见他冷笑一声将两人头顶的披风扯下,敛了眸,用怜悯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
这天,许禀承直到入夜才回了家。
沉玉出门来迎他,才掀开帘子,就闻到一股子酸腐的酒气。
她退步想躲,却被许禀承一把扣住了手腕。
玉娘,来,我们来作画......
许禀承满眼通红,脚下步子虚浮,但拽着沉玉的手却使足了劲。
沉玉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反身撞在了门边的木架子上。
禀承,你醉了,我......我先扶你进屋歇下吧。
醉酒的男人没有理智,沉玉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
高台上摇曳的烛火,被灌进来的夜风吹得摇晃不止,竟将灯芯烧得更旺了一些。
许禀承借机将沉玉猛的拉向了自己,二话不说就去摸她的脸。
这张脸,你这张脸......许禀承一边动手动脚,一边地含含糊糊嘀咕,像,哈哈,真的像!
他的掌心湿黏,指腹微凉,沉玉只感觉一股粗糙的摩挲感,从她的脸颊一路往下,然后不等沉玉反应过来,许禀承已经扯开了沉玉的衣襟。
来,今儿你就全脱了给我画!
哗啦一声绢料破裂的声音响起,沉玉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禀承,连反抗都忘记了。
两人虽是夫妻,却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许禀承在床事上很艰难,艰难到,他本人对和沉玉同床共枕都是排斥的。
这话说出去没人会信,甚至连郭氏都不知道儿子其实不行,但这就是事实。
一年多的夫妻生活,沉玉和许禀承没有琴瑟只有相敬,许禀承最大的乐趣就是给沉玉作画。
一张张一幅幅,许禀承屡画不爽,沉玉有时候觉得他并不是在画她,而是在画他心目的所思所念。
但以前的许禀承从未有过这样过分的要求,虽被画并非沉玉本意,但是许禀承也从未强迫过她。
你......你做什么感受到胸口一凉,沉玉连忙用空着的手去捂。
谁知她这一闪躲,入了许禀承的眼却变成了欲擒故纵。
我做什么我是你夫君,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许禀承打了个酒嗝,发了狠一般继续扒扯沉玉的上衣。
沉玉又哪里会让一个醉鬼对自己为所欲为她一边拼命闪躲,一边想哄许禀承进去歇下。
你一身酒气,要不要先洗漱一下灶台的火还没有灭,我现在就去烧......
啪!
谁知不等沉玉把话说完,许禀承竟扬起手甩了她一个耳光。
你躲什么!许禀承双眼怒红,拉住沉玉的手将其死死地压向一旁的茶几,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为了得到你,我费了多大的心思!
许禀承下手重,沉玉直接被打懵了。
耳鼓里的轰鸣声,和许禀承喋喋不休的怒骂声交织在一起,沉玉茫然抬头看向了他,觉着眼前这张朝夕相处的脸竟变得格外陌生。
而下一刻,许禀承却突然从癫狂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先是愣了愣,然后呆滞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玉......玉娘......许禀承声音发了颤,玉娘,对不起,我、我喝醉了!
没了钳制,沉玉捂着脸颊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玉娘,当心!
许禀承踉跄着上前想去搀扶她,却被沉玉一把推开。
我没事的......
沉玉强装冷静地站起身,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反过来搀着脚步虚浮的许禀承进了屋。
玉娘,我......许禀承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满眼歉意,今日是我的错,他们灌我的酒,我喝多了......
他说着又想去摸沉玉被打红的脸颊。
沉玉不着痕迹地避开,看着许禀承笑道,我知道的,你今日应酬辛苦了,我去厨房煮一碗醒酒汤,再烧点热水,你且等等。
转身离开的时候,沉玉听到许禀承又喊了自己一声。
她没有回头,脚下步子有些磕绊,整个人似腾云驾雾般轻飘飘的。
成亲以来,她从未在意过许禀承身体上的缺陷,这淡如水的日子她过得虽无奈,却也心甘情愿。
但是今晚许禀承的这一把掌,却掀起了沉玉那如死水般的心湖。
她在门外站定,浑身又冷又疼,而许禀承的那句话也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止。
他说他费尽心思得到她。
到底是怎样的费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