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监护仪上的心跳线终于稳定下来。
但我的意识却沉在黑暗里,迟迟不愿醒来。
谢容与坐在病床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他的手指死死攥着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却又在意识到时猛地松开,颤抖着轻轻抚摸我的指尖,生怕弄疼我。
别......别丢下我......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眼泪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得像是要灼穿皮肤。
他的眼眶深陷,眼白布满血丝,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
护士来换药时,他猛地站起来,动作太急撞翻了椅子：
轻点！她怕疼......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护士被他吓到,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前两次我自杀时,他至少还能保持一点理智。
可这一次,他彻底崩溃了。
她动了一下！
他突然抓住医生的袖子,声音发颤,我看到她的手指动了！
薛明微打来的电话全被他按掉,最后干脆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都是她们......都是她们害的......
他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第三次了......第三次了......
他跪在床边,额头抵着床沿,肩膀剧烈抖动,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能......
医生建议他休息,他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不行！我一走她就会......
话没说完就哽住了,仿佛那个可怕的念头会成真似的。
他变得疑神疑鬼,连护士给我换药都要全程盯着。
此时的谢容与,早已不是那个从容不迫的贵公子。
他像个失去一切的赌徒,疯癫又绝望地守着他最后的筹码。
薛明微来过。
她站在病房门口,红着眼眶叫他：
容与哥哥......
谢容与连头都没抬,声音冷得像冰：
滚。
薛明微愣住了,眼泪瞬间掉下来：
我只是担心知愿姐姐......
担心谢容与终于抬头看她,眼神却冷得可怕,
你闹跳楼的时候,怎么不担心她会死
薛明微被噎住,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谢容与却已经收回目光,重新盯着我苍白的面容,声音沙哑：
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薛明微哭着跑了出去,可谢容与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高婷看不下去了。
她找到谢容与,语气焦急：
容与,明微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她不吃不喝,医生说她再这样下去......
她还有精力闹,看来身体是大好了。
谢容与冷笑,既然这样,更不需要我每天陪着。
高婷被噎住,随即换了个方式,开始打感情牌：
容与,你和明微从小一起长大,她那么喜欢你,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怎么能......
谢容与终于转过头看她,眼神却冷得让人心惊：
那知愿呢
他指着我,声音发颤,她已经自杀三次了,每一次,我都恨不得替她去死。
高婷被他的眼神震住,但很快又咬牙道：
她不就是装可怜博同情吗她要是真想死,怎么可能每次都......
啪！
谢容与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撞翻在地。
他死死盯着高婷,眼底翻涌着暴怒：
滚出去。
高婷被他的样子吓到,后退两步：
容与,我只是......
滚！
谢容与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高婷脸色发白,最终咬牙离开。
谢容与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重新坐回我身边,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
指腹轻轻摩挲着我手腕上的纱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对不起......对不起......
医生怕我再出事,收走了病房里所有能伤害到我的东西。
玻璃杯换成了纸杯,剪刀、针头、甚至尖锐的笔都被严格管控。
谢容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连吃饭都是让助理送到病房。
他不敢睡,怕一闭眼我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