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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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大楼,顶层会议室。
会议结束后,陆承川坐在落地窗前,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眼前摆着一份资料。
是他几小时前刚收到的消息：苏婉怀孕六周。
那不是外泄数据,是他亲自派人查到的。
他一整夜没睡,脑中反复回放着那晚她在疗养院里的拒绝、咆哮、决绝。
她不会留下的。秘书犹豫着提醒他。
她现在只是情绪激动。陆承川语气低沉,我能让她留下来。
您要怎么做
他缓缓开口：股份。
秘书瞪大眼：股份您是说陆氏的股份
我名下有11%的控制权,足够给她一个未来。
可董事会不会同意。
谁说我要他们同意他嗓音微冷,这点,是我自己能做的事。
当天下午,他让人送出一份文件,附带一封手写信,只有一句话：
只要你愿意留下孩子,我就把这部分交给你。
信送达时,苏婉刚从沈知屿那边拿到孕期检查回执。
她没惊讶,也没愤怒,只是淡淡看完,接着起身。
她拿出牛皮纸袋,把孕检报告原件放进去,写上陆承川的名字,封口,密封,签名。
沈知屿站在窗边,看着她一系列动作,终于问：你就这么确定
他这辈子第一次用筹码不是来逼我,而是来求我。她说,可我已经不想再拿这些东西交换。
你不会后悔
不会。她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苏婉望着窗外落日,声音冷静：因为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没有犹豫地拒绝他。
她回头,看着沈知屿：这个孩子的意义,不是成为我的软肋。
而是让我知道,我已经有能力选择。她眼里没有泪,我以前是被命运推着走,现在我自己踩下了刹车。
第二天上午,陆承川打开文件袋。
孕检报告上的那句医嘱保持情绪稳定,红得刺眼。
而她附上的纸条,只有五个字：
这不关你事。
他望着那字迹,忽然有点发懵。
五年里,他见惯了她安静、顺从、妥协的模样,哪怕最生气,也只是冷着脸沉默。
而如今,她只用这五个字,就彻底切断了所有牵挂。
秘书推门进来,小声道：陆总,董事会问,您刚刚转出的那部分股份是打算
他把纸收起,轻声道：作废。
那孩子呢
她不会留下。他语气空洞,她比我想象得还狠。
您还要挽回吗
陆承川没回答。
五年前,他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现在,他像一个输掉所有的失败者。
此时此刻,苏婉正坐在海边木栈道上,风吹起她的头发,身边摆着一杯常温牛奶。
沈知屿递来一条薄毯：喝点吧。
她轻声道谢,接过。
寄出了
嗯。
后悔了吗
她轻轻摇头：我没有拿着孩子讨价还价,真轻松。
那下一步呢
筹备正式开公司。她平静道,我不是只想打赢这一场。
而是让自己彻底脱离他们的世界。
沈知屿点头：我可以陪你。
苏婉看向他,认真问：你不会怕我太难相处
我只怕你一个人硬撑。
她低头一笑,忽然说：你信不信,我小时候最怕打雷,但现在,最怕安静。
沈知屿微怔：为什么
因为安静的时候,脑子会放电影。她望着前方波光粼粼的大海,所有耻辱、委屈、崩溃,全会重播。
那我以后吵着你点。
她看着他,笑意渐浓：你最好说到做到。
两人并肩坐在栈道上,没有拥抱,也没有多余的承诺。
但风中,有种踏实的重量。
那一刻,苏婉忽然明白：
原来切断一段感情,真正需要的不是狠心。
是从心底接受,它已经死了。
她回到屋里,拿出那份医院给的孕育指导手册,郑重写下：
保留。定期复查。暂不公布。
她不再逃避。
但她也不会仓促承认。
这个孩子,她会自己决定。
而她的人生,不再需要任何人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