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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手,管家捧着一摞账单跟了过来。
我随意捻起几张扔在谢明衍脸上。
「这是温书镜入府以来的银钱用度,还有此次宴席所用的银两,这诰命是你给她请的,银钱自然由你来付。」
温书镜整了整衣裳,傲然开口:
「我们付钱就是了,谢府家大业大,库房里随便拿一件东西都足够抵了。」
她没注意的是谢明衍逐渐阴沉的脸色,因为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我带来的嫁妆。
我招了招手,谢府的仆人抬着十八担嫁妆跟在了我的马车后面。
「让温姨娘失望了,库房里的东西,皆是我的嫁妆,甚至于府中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嫁妆,谢将军所有的不过是这座院子。」
温书镜脸色煞白,晕了过去。
我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映日那番话也让许多好事之人再不敢说我的闲话。
受过我恩惠的人自发为我辩解,一时间上京竟人人赞我果断决绝。
听说谢明衍将这些年攒的赏赐和俸禄都贴了进去,才勉强弥补下亏空,连吃酒的钱都没有了。
温书镜仗着自己诰命身份,要最好的吃穿用度,府中很快便入不敷出。
有身契还在谢府的小丫鬟向我投诚,绘声绘色地描述。
说谢明衍开始还温言软语,可温书镜一不痛快便搬出她哥哥。
「我兄长为你而死,我是他唯一的妹妹,谢明衍,你若有愧于他便该对我好!」
谢明衍忍无可忍,「我对你还不够用心吗我千里迢迢将你从边关带回上京,又以军功为你请诰命,你为什么还不知足」
两人争吵不断,搅的全府上下不得安生。
当谢明衍连下人的月钱都发不起,温书镜还闹着要吃燕窝时,不问世事的谢老太太出面了。
她扯着温书镜的头发大骂:
「你个小贱人,唆使我儿逼走发妻,如今又在这儿发疯,什么燕窝狗窝的,你再闹,仔细你的皮!」
传话的小丫鬟将谢老太太扮演地惟妙惟肖,逗笑了我和春娘。
这谢老太太当真有趣,很会明哲保身的人,当年我嫁给谢明衍后,她便将府上一切事物交于我,绝不插手。
安顿好以后,我回了薛府一趟。
当日父亲和庶兄以名声相逼,要我自尽,可如今我在上京是出了名的好名声,他们又该如何。
父亲拿我当攀附皇亲贵胄的棋子,打理家业的工具,我也不必对他抱有希望了。
我派人拿着官府所出的文书,将属于我的东西尽数收回。
这薛府本就剩一个空壳子了,是我夙兴夜寐撑起来的,这些东西理应属于我。
父亲勃然大怒,捂着心口几近昏厥。
「你这孽女!我是你父亲!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
庶兄恨毒了我,大骂道:
「睚眦必报,你如此冷酷,难怪亲近之人都背叛了你!」
我将他们的话当做耳旁风,一笑而过。
谢府一团糟,我的生意却越做越好,我心中愉悦,拉着映日喝了五坛春日醉。
酒意渐浓时,我忍不住问他:
「我当真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吗。」
像父亲他们说的那样睚眦必报,冷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