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这次其实不光是演戏给他们看,也是为了后续的布局。”王保山的语气特别严肃,顿了顿又冲段景宏继续道,“你去警局做个笔录,也能让你和小马暂时脱离聚宝斋这个漩涡,以免寸文山他们回头找你们,把你们也卷进去。”
叶澜沧点点头,道出后续的安排:“等风头过了,再让你们‘被释放’,到时候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找寸文山他们,说自己被警方查了但没查出问题,他们只会更信任你,这样才能变成核心成员,甚至上位当寸文山的心腹。”
警车穿过晨雾弥漫的街道,段景宏看着窗外掠过的店铺招牌,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段景宏原本还担心计划出了岔子,可现在看来,王保山这步棋比原计划要更妙更高级
段景宏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小马那孩子胆小,到了警局后,你们可要手下留情。”
王保山咧嘴一笑,颔首开口道:“放心,小马就是配合走个样子,中午就能让他回家。”
警笛声渐渐平息,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叶澜沧的石膏绷带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段景宏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因为后续的一系列计划,自然只会越走越顺。
片刻,警局到了,警局的铁门“哐当”一声在身后关上,铁锈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小马被一个年轻警员领着往走廊走,裤腿还疯狂打颤,路过审问室时,他瞥见里面亮着惨白的灯,吓到当场“哇”地哭出声来:“我真不知道龙哥藏哪儿了!我就是个打杂的小弟!”
小马边哭边哀求道:“警察同志,他干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段景宏站在走廊尽头,看着小马被推进单面镜后的隔间,那孩子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说话都带着哭腔。段景宏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这戏演得太真,连他都差点跟着揪心,当然,最主要的是想笑。小马可能没做过啥坏事,但他绝对知道龙楚雄不是个啥好人,所以换算下来,其实小马也不是个啥好东西。
“别担心。”王保山递过来一杯热水,纸杯壁上凝着水珠,“小刘会陪着他,就是走个流程。”
段景宏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踏实了些:“王队,能借个电话用用?”
“在那边。”王队指了指走廊拐角的公用电话,“你直接插卡就能打。”
段景宏捏着电话卡走到话机前,金属按键被无数人按到发亮。
段景宏先是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是父亲办公室的直线电话,这个点,父亲应该已经在处理公务了。
嘟嘟声响到第三声时,电话被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喂,哪位?”
“老爹,是我。”段景宏连声音都不自觉放软了许多,这算是父子二人的加密通话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景宏?你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段厅长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上周汇报时,他还在担心聚宝斋的环境太复杂。
“老爹,我没啥事。”段景宏靠在斑驳的墙壁上,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警员,“我就是刚被带到警局‘配合调查’,王队他们演了场戏,一切顺利。”
他简明扼要地说了昨晚的行动:寸文山跑了,叶澜沧受了伤,今早警方突袭聚宝斋,现在正等着“被释放”。
说到叶澜沧的伤势时,他的声音低了些:“澜沧被沐孟莲划了两刀,看伤势挺严重。”
“还活着就行。”段厅长的声音沉了沉,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寸文山有新动静吗?”
“暂时没有,那老狐狸很狡猾。”段景宏看着窗外掠过的警车,再次大胆展开推断,“他们肯定躲在暗处观察,等我‘被放出去’,估计就会联系我了。”
“那就好。”段厅长在那头喝了口茶,茶杯碰撞桌面的轻响清晰可闻,“记住,别贪功,安全第一。”
“寸文山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这老家伙特别狡猾眼睛也毒,你千万别让他看出破绽。”
“我知道,这种人不好对付。”段景宏笑了笑,然后又汇报,“王队今早这步棋就挺妙,突袭聚宝斋,既补了漏洞,又让寸文山那伙人深信不疑。”
“儿子,保山是个老公安了,办案经验比你丰富,多听他安排。”段厅长的语气缓和了些,又把话锋一转,“你放心吧,家里一切都好,你妈昨天还包了你爱吃的荠菜饺子,等你完事回来,让她给你热上。”
提到饺子,段景宏的喉咙有点发紧。
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上次视频时,母亲的鬓角又添了些白头发。
“老爹,让我妈别惦记,我这边真没事。”
“你妈那性子,你还不知道?”段厅长叹了口气,“行了,不多说了,避免占线。”
“记住我的话,放手大胆去做,但一定保护好自己,有情况随时通过加密线路汇报。”
“知道了,爸。”
挂了电话,段景宏看着话机上“请挂机”的提示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父亲总是这样,嘴上严厉,却把担忧藏在每一句叮嘱里。他转身往回走,正好撞见叶澜沧被护士搀扶着从医务室出来,左臂的石膏上缠着新换的纱布。
“聊完了?”叶澜沧扯了扯嘴角,疼到倒抽好几口气。
“嗯。”段景宏快步上前扶了她一把,“我爸让我多听你们安排。”
王保山从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份文件:“小马的笔录做完了,我让小刘送他回家。”
“你这边也差不多了,等会儿签个字,就能‘被释放’了。”王保山拍拍段景宏的肩膀。
段景宏点点头,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上,心情可谓五味杂陈,复杂到了极点。
阳光透过铁栅栏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感觉像一张等待落子的棋盘。
段景宏内心特别清楚,接下来的每一步棋落子,都要比之前更加稳和更加精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