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命攥着衣角,粗粝的布料刺得掌心生疼。
“风太大了,你知道的我有干眼症。”
我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
他看着我,还没说话,我就赶忙道,
“刚好现在遇到了,我把想和你说的话告诉你。”
他敛眸,
“回家说吧。”
“不行!”
我急促拒绝。
趁他女朋友在,我还能硬下心肠和他划清界限。
他已经失去了季母。
我不能让他再痛苦的接受我离开。
起码我早点搬走,能给他一点习惯的时间。
我深吸一口气,火辣的太阳刺得我头晕目眩。
“季忱朗,我要搬出去。”
季忱朗愣住了,
“什么?”
我极力克制情绪,可声音还是泄出一丝颤抖,
“我们年纪也大了,一直住一起也不好,这样也不方便”
我话没说完,他皱着眉,
“你谈恋爱了?”
我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的女孩。
她正蹲在我给季母种下的向日葵旁边。
乖巧地等待我们谈话结束。
我苦涩一笑,明明谈恋爱的是他啊。
我的沉默被他误以为是默认。
他脸色阴沉,冷声道,
“行。”
他没再看我,而是对女孩说,
“走吧。”
女孩对我笑着挥手,
“方小姐,再见。”
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并排走在一起。
却刺得我眼睛酸涩,心脏不停绞痛。
风突然卷过,掀起他的裤腿,露出一截纤细的假肢。
假肢洁白无暇。
不该是这样的。
我明明,在上面画了涂鸦的。
高中的时候,我成绩不好,老被老师叫家长。
我爸妈头疼不已,季忱朗主动说给我补课。
但我太蠢了。
蠢到毫无波澜的季忱朗忍不住破防大骂,
“方宥梨,我没见过比你还笨的!”
我气不过一把拔了他的假肢,跑到教室角落里给他画了只小猪佩奇。
我把假肢还给他,叉着腰趾高气昂道,
“比我笨的,你现在见到了吧!”
他沉默半晌,
“方宥梨,猪的智商很高。”
我:“?”
看着我发懵的样子,他轻哂一声,
“傻瓜。”
我原以为他很嫌弃,可一直没有擦掉我的涂鸦。
整整十年,我以为我是特别的。
那只小猪也是。
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的痕迹已经被他悄无声息地擦去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这样也好。
这样就好。
我离开了,他就不会伤心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