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乔薇薇先是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拿起那只青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然后,她狞笑着捡起一块尖锐的碎片,抓过旁边不知所措的小渊,在他的手臂上,用力划下了一道血痕。
做完这一切,她又用同一块碎片,划伤了她自己的手臂。
铁证如山。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乔薇薇脸色惨白,顾言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视频播放完毕,投影仪的光还亮着,像一盏审判的明灯,照着他们罪恶的脸。
我关掉手机,轻声对怀里的小渊说:
“宝贝,别怕。告诉张爷爷,除了今天这个坏阿姨,还有谁总是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掐你,不让你吃饭?”
小渊抬起头。
那双死寂的眼睛,死死盯住乔薇薇。
然后,他慢慢地抬起小手,越过乔薇薇,指向了她身边那个男人。
顾言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
他看向小渊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张教授。
“顾先生,看来你的家庭问题,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啊。”
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权威。
“无论如何,用暴力和冷暴力对待一个有心理创伤的孩子,都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建议你,立刻停止这种伤害,并且,多花些时间关注一下整个家庭的心理健康问题。”
顾言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不敢反驳,只能狼狈地点头哈腰:“教授说的是,我们一定注意”
他慌忙地将张教授送出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乔薇薇就尖叫了起来。
“顾言!你听见没有?那个小怪物,居然敢指认你!都是你!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小怪物!”
顾言正处在被小渊反噬的震惊和恐惧中,被她这么一吼,也爆发了。
“闭嘴!还不是你非要演这出破戏!现在好了?把事情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我演戏?我演戏是为了谁!顾言,我告诉你,这个孩子必须马上送走!”
“你以为我不想送走吗!请神容易,送神难”顾言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抱起小渊,安静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回到我的房间,将他们的争吵关在门外。
我把小渊抱到柔软的床上,替他包扎受伤的手臂。
“宝贝,真棒。”
我轻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赞扬。
“你今天保护了妈妈。”
我将他小小的身体搂进怀里。
“那个坏阿姨,那个坏爸爸,他们都欺负我们。”我的声音低柔,像恶魔的低语,“我们不要他们了,好不好?以后,妈妈保护你,你保护妈妈。”
小渊没有回答,但他的小脑袋,却依恋地在我怀里蹭了蹭。
我知道,最锋利的刀,开刃了。
8
当晚,和顾言大吵一架的乔薇薇,为了彰显她的“女主人”地位,赌气留在了别墅过夜。
午夜时分,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客房里传来。
我和顾言过去时,只见乔薇薇穿着丝绸睡衣,面无人色地指着床头柜,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她那个限量版的珠宝盒大开着,里面没有璀璨的钻石,也没有美丽的珍珠。
取而代之的,是一堆死掉的、密密麻麻的蟑螂和蜈蚣。
我在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小渊就站在我的身后,紧紧牵着我的手。
恐慌的种子,在这座别墅里,正式生根发芽了。
乔薇薇连滚带爬地收拾东西要走。
她跑到别墅外的豪车旁,刚打开车门,无数白色纸钱便从车里飞了出来,仿佛要将她吞噬。
“啊——!”
她被吓得双腿发软,车也不要了,跌跌撞撞地向远处逃去。
顾言站在门口,看着她狼狈的背影,面色凝重。
他没有去追,只是回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朝我看了一眼。
那眼神,七分恐惧,三分怨恨。
他终于明白,那个被他带来的“东西”,已经彻底失控了。
或者说,被我策反了。
第二天,顾言正在书房和海外分公司开紧急视频会议。
“所以,第三季度的市场策略必须调整,我要求”
他正对着屏幕那头的几个高管下达指令时,电脑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滋啦——!
所有高管的脸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被无限放大的、惨白浮肿的脸。
那张脸属于一个孩子,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无声地笑着。
紧接着,立体声音响里,传出了那首诡异的童谣。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那声音经过电流的扭曲,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像从地狱传来,每一声都敲在他的神经上。
“啊——!”
顾言吓得从昂贵的皮椅上摔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
他疯了一样地拉开书房门,冲到走廊上。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到我的房门前,一把推开。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我穿着睡衣,正侧身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小渊,我们俩似乎都睡得很沉,呼吸平稳。
画面静谧而安详。
可这幅画面落在顾言眼里,却比书房里那张鬼脸更加恐怖。
他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眼球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我们。
从这天起,他再也睡不着觉了,整夜整夜地睁着眼,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坐起来。
公司里,他变得暴躁易怒,决策频频出错,几个重要项目都因为他的失误而蒙受了巨大损失。
而我,则过上了前所未有的悠闲日子。
我每天都带着小渊去花园里晒太阳,别墅的花园很大,阳光很好。
我会给他讲笑话,教他用狗尾巴草编小兔子。
他依然不怎么说话,但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偶尔会映出我的影子。他会学着我的样子,笨拙地去拨弄那些花草。
那天下午,我正拉着他的手,教他辨认玫瑰和月季。
“你看,这个是玫瑰,它的刺又多又密。就像有些人,看起来漂亮,却很会扎人。”
我笑着说完,一抬头,就看见了在二楼书房窗后站着的顾言。
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头发凌乱,眼袋乌青。他就那么站在阴影里,死死地盯着在花园里沐浴阳光的我们。
那个本该是他的武器的孩子,如今却温顺地依偎在我身边。
他亲手带来的鬼童,不仅要索他的命,还要在他面前,和他的敌人上演一出母慈子孝的温馨戏码。
没有什么,比这更诛心了。
9
乔薇薇终于崩溃了。
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在家经常能发现死老鼠,死蛇,房间随时都能凭空飘落下几张纸钱。
乔薇薇给顾言打电话,带着恳求的语气说:“求你了,立刻找人把他处理掉,不然我们都会死!”
顾言的脸色比她更难看。
这段时间,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商业帝国摇摇欲坠,经历着各种各样的诡异事件。
他现在相信,小渊不是一个简单的鬼童。
他是一个能毁掉他一切的诅咒。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神阴鸷,“我来处理,一了百了。”
第二天晚上,别墅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眼神浑浊,留着山羊胡,穿着黑色对襟衫的干瘦男人。
顾言称他为“张大师”。
我抱着小渊,站在二楼的栏杆后,默默地看着那个所谓的“大师”在客厅中央设下法坛。
法坛上,有黄色的符纸,桃木剑,一碗颜色深红、腥气扑鼻的液体,八成是黑狗血之类的东西。
乔薇薇躲在顾言身后,表情还是有些忌惮。
顾言指了指楼上,对那大师低语:“大师,就是那个孩子,麻烦您了。”
大师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口中念念有词。
他猛地将镜子对准我们的方向,厉声喝道:“孽障!还不速速现形!”
一道金光从镜子射出,直冲小渊打来。
该我表演了。
我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挡在小渊面前,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他。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那个大师哭喊:“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双眼通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把一个“为母则刚”的绝望母亲演绎得淋漓尽致。
“顾言!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我转头,用最悲痛、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
我的表演,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渊被我紧紧护在身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颤抖、我的“恐惧”,以及我投入在他身上的那股“不顾一切”的保护欲。
他所积攒的,那些被抛弃、被虐待、被当成工具的怨气,在这一刻,被我的“母爱”彻底点燃,化作了冲天的怒火。
“轰——!”
客厅的水晶吊灯猛地炸裂,玻璃碎片像暴雨一样四下飞溅!
法坛上的符纸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那碗黑狗血“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仿佛煮沸了一般。
大师手里的铜镜“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
“不好!”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可已经晚了。
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幻化成一只巨手,将他狠狠地掼在墙上!
大师从墙面反弹摔到地上,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乔薇薇看着眼前的景象,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而顾言,他站在那里,双腿抖得像筛糠。他看着那个毫发无伤,静静靠在我怀里的小渊,脸上所有的血色都在一瞬间褪尽。
恐惧击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踉跄着朝我走来,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低着头,那张曾不可一世的脸上,涕泪横流。
“苏晚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求求你管管他让他停下来我什么都给你,求你了”他不停地哀求。
我低下头,冷冷地看着脚下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我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小渊冰冷的头发,就像在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普通孩子。
然后,我对顾言说:
“那就,用你的一切来换吧。”
我从卧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份文件,轻轻放在跪在我面前的顾言身前。
一份是离婚协议。
另一份,是财产赠予协议。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念出核心条款:“本人顾言,自愿将名下所有不动产、公司股权、银行存款、有价证券及全部私人收藏,无条件转赠给苏晚女士。即刻生效,不可撤销。”
顾言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不是割肉,这是要将他连皮带骨,生吞活剥。
他抬起头,声音嘶哑:“苏晚,你不能这么对我公司是我一辈子的心血”
他还在犹豫。
他那深入骨髓的贪婪,还在与死亡的恐惧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渊。
小渊领会了我的意思。
他抬起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看向顾言的手腕。
顾言手腕上戴着的那块百达翡丽,是他去年在拍卖会上,花天价拍回来的孤品。他视若珍宝,连睡觉都舍不得摘。
下一秒,在没有任何外力接触的情况下,那块号称能抵御一切撞击的蓝宝石表镜,发出了“咔哒”一声脆响,裂成了一张蛛网。
紧接着,里面的精密齿轮开始疯狂地逆向转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最后,整块腕表,“砰”的一声,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捏成了一团废铁!
零件和碎屑,深深嵌进了他的皮肉里。
“啊——!”
乔薇薇的尖叫比顾言的惨叫更早响起,她指着顾言血肉模糊的手腕,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签!顾言!你快给我签了它!我求你了!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快签字啊!”
极致的恐惧终于压倒了一切。
顾言像一条被抽掉脊梁骨的狗,他哆嗦着拿起那支笔,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在末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我走上前,捡起那两份决定了他后半生命运的文件,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
然后,我对小渊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宝贝,”我牵起小渊冰冷的小手,“我们走,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小渊乖巧地点点头,那双空洞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看顾言和乔薇薇一眼,只是紧紧地牵着我的手,仿佛我就是他的全世界。
看着我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瘫在地上的顾言和乔薇薇,以为噩梦终于结束了。
他们对视一眼,从彼此惊魂未定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们走到了别墅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前。
可就在我的手即将推开大门的那一刻,小渊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回过头,望向别墅里面那两个如释重负的人。
下一秒。
“砰!”
身后别墅所有的门窗,在同一瞬间猛地关闭、锁死。
别墅里的灯光,“滋啦”一声,全部熄灭。
华丽的牢笼,彻底封闭。
我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冤有头,债有主。”我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去吧,做你想做的事。”
小渊松开了我的手。
他小小的身影,化作一团的黑雾,随后便消失在我眼前。
紧接着,别墅里,传来了顾言和乔薇薇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求饶。
“啊——!什么东西!别过来!”
“救命!顾言救我!啊!”
他们被拖入了永无止境的恐怖幻境里,永远重复着自己内心最恐惧的场景。
乔薇薇尖叫着,发现自己被无穷无尽的、黏腻滑腻的死蟑螂和黑蜈蚣所淹没,它们爬满她的全身,钻进她的嘴巴、鼻子、耳朵,让她在窒息和崩溃中永世沉沦。
而顾言,则被永远关在了那间书房里。
他最爱的古董花瓶会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地碎裂,那首诡异的催命童谣,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响起,使他永远不得安眠。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黑暗中,只剩下他们绝望的惨叫,日复一日,永不终结。
我转身离开。
身后,那栋华丽的别墅变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铁棺材,将我所有的仇恨与过往,连同那两个罪人,一同埋葬。
他们初时的尖叫、哭嚎,最终变成模糊不清的哀鸣。
那些声音,离我越来越远,就像上辈子的事。
我带着那两份文件,走进了黎明前的晨光里,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10
几天后,一则新闻在全市引爆。
“据悉,顾氏集团创始人顾言及其绯闻女友、演员乔薇薇,因严重精神障碍,已于昨日被强制送入封闭式精神病院。据知情人透露,两人均出现严重幻觉与暴力自残倾向,余生恐将在疯癫中度过。”
顾氏集团因创始人疯了,股价应声崩盘,短短半年内便几近破产,后来被一家新注册的海外投资公司以白菜价收购。
没有人知道,这家公司的幕后持有人,是我。
我站在曾经属于顾言的帝国大厦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万家灯火,城市如星海般在我脚下铺陈。
一团黑雾在我身边悄然凝聚,化作小渊的模样。
他仰起头,安静地看着我。
我欣慰地笑了。
我看着他,那双依旧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像两潭深水,只倒映着我一个人。
仇,已经报了。顾言和乔薇薇在精神病院里永世沉沦,这比杀了他们更解恨。
可小渊呢?
他为我扫清了一切障碍,却依旧被困在怨气的牢笼里。
我的复仇游戏已经结束,我不能让他的人生,永远停留在“武器”这个角色上。
“小渊,”我蹲下身,摸了摸他微凉的脸颊,“过几天,妈妈带你去个地方。”
我们去了城郊一座历史悠久的寺庙。
阳光透过百年古树,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是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心安。
接待我的,是寺庙的住持,一位眉目慈祥的老僧。
他没有看我带来的巨额功德钱,只把目光落在了小渊身上,说道:“好重的怨气,可怜的孩子。”
我对他行了一礼,声音诚恳:“大师,请您帮帮我的孩子。”
主持叹了口气:“这种鬼童,培养方法极其苛刻。他们必须是经历了父母双亡的孤儿,同时是缺魂少魄的痴呆儿童,最后在中元节当晚,阴气最盛之时,用术法将早夭的婴灵引入其体内,补齐三魂七魄,过程十分残忍。他们是怨气的集合体,往往拥有超自然力量。他们没有明确的善恶,谁对他好,他就帮谁,所以很容易被利用。”
主持的话,击碎了我对世界和人性的所有认知。
不知顾言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的这个孩子,当真是狠毒。
我在主持面前跪了下来,“大师,求您想办法救救他吧。我想让他放下仇恨,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去感受阳光,而不是永远活在黑暗里。”
主持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他将我们带到后殿,让我和小渊坐在正中,然后和其他几位长老一起将我们围了起来,盘腿而坐。
随后一边敲起木鱼,一边开始诵念《地藏经》。
佛音庄严,带着一种涤荡人心的力量。
我将小渊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对他说:“不管结果如何,妈妈都会一直陪着你。”
三天三夜过去了,诵经声停止,主持和几位长老都几乎虚脱,元气大伤。
在这三天里,小渊周身那层黑气,逐渐消失不见。
原本僵冷的身体,也慢慢变得柔软,有了温度。
清晨的阳光从殿门外照进来,正好笼罩在我们身上。
我低头看去,看到了一张我从未见过的脸。
红扑扑脸蛋,长长的睫毛,干净的眉眼,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他不再是怨气的集合体,不再是被人利用的鬼童,他只是一个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小男孩。
他缓缓睁开眼。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死寂和空洞,取而代之的是清澈和明亮。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张开嘴,清晰地叫了一声:
“妈妈。”
我抱着他,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
那是我这辈子,流过的,最温暖的眼泪。
我曾坠入深渊,他把我拉了回来。
他曾是深渊本身,我是那束照亮他的光。
从此,他是我的软肋,也是我最坚不可摧的铠甲。
而我,将是他唯一的,永远的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