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序的手机在凌晨三点响起。
“盛总,辉瑞那边的并购案必须您亲自签字,董事会已经连续开了三天紧急会议……”秘书的声音透着疲惫。
窗外的普罗旺斯还沉浸在夜色中,盛淮序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目光落在街对面紧闭的花店卷帘门上。
那里还贴着秦北栀手写的营业时间表,字迹工整得像她的人一样。
“订明天最早的航班。”他挂断电话,指腹摩挲着手机相册里偷拍的照片——秦北栀踮脚整理花架时,阳光穿透她亚麻裙摆的剪影。
清晨的花店刚开门,风铃就剧烈晃动起来。
秦北栀抬头时,盛淮序已经站在她面前。他西装笔挺,眼下却带着浓重的青黑,右手无名指上那道戒痕比昨日更深了些。
“我要回南城了。”他声音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玻璃柜台,“不会太久。”
薰衣草的香气突然变得刺鼻。秦北栀低头修剪玫瑰的尖刺,剪刀发出“咔嚓”的轻响:“你不需要向我报备。”
盛淮序突然按住她拿剪刀的手。他的掌心滚烫,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她手腕内侧的静脉——那里有为他献血的针孔疤痕。
“等我回来。”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别答应他……”
风铃再次响起,秦北栀望着他消失在晨光中的背影,一滴水珠砸在玫瑰花瓣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剪刀尖扎进了掌心,血珠沁出来,落在了鲜红的花瓣上。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花店。
林修远推开玻璃门时,习惯性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长椅。
“他走了?”
修剪花枝的剪刀顿了一下。秦北栀将一束洋桔梗塞进他怀里:“圣玛丽医院的订单,麻烦林医生顺路带过去。”
林修远接过花束,目光扫过她红肿的眼皮,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好。”
他们谁都没再提那个消失的人。
林修远像往常一样帮忙整理冷库,秦北栀则专心制作新娘捧花。
直到救护车的鸣笛声打破宁静——医院送来紧急会诊通知。
“我晚上来接你。”林修远匆匆脱下围裙,指尖残留的洋桔梗香气掠过她耳际。
暮色笼罩小镇时,秦北栀锁好店门。
夜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踝,她突然僵在原地——那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又出现了。
空荡的街道尽头,垃圾桶后闪过一道黑影。
秦北栀加快脚步,身后立刻传来同样急促的脚步声。她开始奔跑,挎包里的剪刀叮当作响,却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当心!”
林修远的声音炸响在耳畔。
秦北栀回头时,看见他正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扭打在一起。
“砰!”
重物倒地的闷响过后,秦北栀的尖叫声和警笛声同时划破夜空。
她跪在地上,看着鲜血从林修远腹部汩汩涌出,染红了他白大褂口袋里的洋桔梗。
“别怕……”林修远沾血的手握住她的,“我……联系了……警察……”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让秦北栀想起半年前那个雨夜。
她守在重症监护室外,机械地翻着林修远的病历本。
走廊尽头,鸭舌帽男人正伪装成护工推着药车靠近。
秦北栀摸出包里的剪刀,突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栀栀!”
盛淮序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走廊那头,身后跟着几名国际刑警。
他西装皱得不成样子,右手还握着没挂断的卫星电话,左手指关节全是淤血——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鸭舌帽男人猛地掏出针管冲向秦北栀,却被盛淮序一个飞扑按倒在地。
扭打中针头扎进盛淮序手臂,他竟直接拔出针管反刺进对方脖颈。
“你……”秦北栀呆望着他手臂上迅速扩散的青紫,“针管里是什么?”
盛淮序将她死死护在身下,他的瞳孔渐渐涣散,声音已经开始模糊不清。
急救室的灯再次亮起。秦北栀站在两个抢救室之间,掌心被剪刀硌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