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无渡对顾惜雨的笃定不置可否，只是车子扬长而去时，副驾驶终是多了一个人。
车上放着的是情歌，语调悠扬，熟悉的声音让傅无渡一下子想起曾几何时，这样的歌叶繁枝也在他耳旁唱过，唱完后还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问好不好听，非要得到好听的答案才肯罢休。
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在车外模糊成流光。
此刻，副座的顾惜雨也在小声哼唱着，傅无渡却怎么听也忍不住将她和叶繁枝比较，可再一细想，却发现脑海中关于叶繁枝唱歌的记忆很模糊。
原来是自己很久没听她再唱过了。
傅无渡心头微动，手指下意识收紧方向盘，下一秒，一道刺目的大灯从前方直直照来！
傅无渡甚至来不及反应，只是机械性地踩死了刹车，刺耳的声音几乎撕裂耳膜，巨大的撞击力让整辆车猛地翻转过去。
短短几秒，傅无渡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却没有一个能抓住。最后，他猛地侧身，将顾惜雨牢牢护进怀里！
“砰——！”
车头狠狠撞在防护栏上，几乎被撞得变了形。钢筋破窗刺入，险险停在顾惜雨的面前，若再深一寸，便可夺走她的性命。
傅无渡只觉世界在翻转、下坠，耳边是顾惜雨的哭喊，滚烫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的脸颊和衣襟上，她的手抖得厉害，脸色看起来比重伤的男人还要苍白几分。
傅无渡喘息声急促，声音艰涩，连简单的两个字都是艰难吐出：“报警。”
话音刚落，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而覆在顾惜雨头上的手指依旧微微蜷着，有钢筋穿透手掌而过，堪堪停在女人头颅之前。
傅无渡再次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再有意识时，头脑昏沉，努力动了动僵硬的手脚，额头的伤口牵扯得泛起剧痛。
“无渡！你醒了！”
是傅母的声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扑到床边，颤抖着伸手去摸他的脸：“吓死妈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差点”
“傅总。”阿彬也在，满是紧张，“医生说您已经脱离危险，但”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傅先生手部的伤口是被钢筋贯穿，救回来已是万幸，但恐怕会留下不可逆的伤害，恢复如常的可能性极低。”
傅母闻言，哭得更厉害了。
傅无渡眉头微蹙，只觉得这一切吵得他心烦意乱，他抬眼扫了一圈，问道：“叶繁枝呢？”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安静。阿彬刚要开口，却被傅母硬生生打断，她完全无视了这个问题，只道：“你别再提那个女人！”
说着一把拉过一旁的顾惜雨，把她推到床前：“你命都快没了！多亏了惜雨，你知道你留了多少血吗？医院血库都不够，还是惜雨主动给你捐了血，你才能保住这条命！”
傅母说完，看了眼傅无渡，红着眼道：“惜雨知道是你救了她，这几天一直守着，怎么劝都不听。”
顾惜雨低着头，安静得仿佛不存在。傅母见傅无渡状态稳定，终于松了口气，吩咐阿彬跟着自己一起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傅无渡和顾惜雨两个人。
顾惜雨抬起眼，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人：“你为什么要救我？”
傅无渡目光这才落在她身上，反问：“你希望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