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无渡点开视频。
画面里，一个被蒙着头的女人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单薄的肩膀在无措地颤抖着，几名男人轮番落下拳脚。沉闷的撞击声似乎透过屏幕传来，每一下都像砸在傅无渡心口，让他呼吸骤然停滞。
他死死盯着屏幕，看着女人从挣扎到蜷缩，再到只剩微弱的抽搐，直到最后像破布般瘫软在地，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画面。她侧脸对着镜头，傅无渡一眼便认出，是顾惜雨。
她俯身，掀开女人头上的黑布。下一秒，手上寒光一闪，刀锋划破脸颊，鲜红的血珠蜿蜒而下。
女人的嘴唇张开，似在痛苦尖叫，可视频其实没有声音，傅无渡听不见任何惨叫，也听不见顾惜雨说了什么话，却能清楚地看见她脸上肆意的笑意。
心脏像被什么狠狠揪住，疼得傅无渡几乎窒息。
接着画面一闪，切入下一个片段。镜头直直地对准女人的脸，她的半边面容被血模糊，但当看清她眉眼的那一瞬，傅无渡只觉脑海“轰”地炸开。
许多尘封的记忆像潮水般汹涌而来，拼凑完整的那一刻，傅无渡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十五年的记忆，忘却容易，想起却只需一瞬。
叶繁枝——
他喉头涌起一股腥甜，又被强行咽下。心底忽然有个莫名的念头浮现，知道真相后的路，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还没等他想出答案，门外传来脚步声。
傅无渡猛地按灭屏幕，将手机放回原处。转身时，他面上已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当晚，傅无渡出门。傅母听到他说要去找顾惜雨，笑得合不拢嘴：“正好她生日快到了，记得给她准备点礼物。”
傅无渡唇角轻轻一勾，嗓音低沉：“会的。”
深夜，顾惜雨的别墅灯火通明。
傅无渡眉眼低垂地站在不远处，脚下是数不清的烟头。
门被打开，看到傅无渡的那一刻，顾惜雨眼底几乎是藏不住的雀跃：“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傅无渡目光温和，唇角含笑。
她欢喜地将他迎进屋，傅无渡语气里带着久违的耐心与柔和，说傅母要他们好好培养感情。
他说虽然自己没了过去的记忆，但有预感，顾惜雨在他这，一定是个特殊的存在。
顾惜雨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在她最开心的那一刻，傅无渡忽然伸手将她紧紧抱住。
顾惜雨愣了片刻，接着笑着张开嘴，正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冰凉的刀锋毫无预兆地刺入她的腹部。
顾惜雨的笑容僵在脸上，唇瓣止不住地颤抖，血迅速浸透了她的衣襟，身体一软，几乎要跌坐在地。
傅无渡却将她抱得更紧了，她俯身贴近她耳畔，这幅场景仍谁看来都觉得是一对耳鬓厮磨的璧人。
“为什么？”他问。
“什什么为什么？”她颤抖着。
“为什么要对叶繁枝下手？”
顾惜雨心头一颤。只一瞬，她就明白了。
傅无渡全都想起来了，甚至也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情。
她唇角溢出一丝鲜红，下巴无力地搁在男人肩上，艰涩道：“傅无渡，你的心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