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退下。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很想阴阳他为什么会说谢谢呀,求人求多了吗?
但我怂,最后只能对着枕头撇嘴,无声地学他的语气,“谢谢~”
双标。
察觉到身边有动静,我立刻收敛表情,调整好笑脸转头,“尝了吗?”
贺容川:“这么着急,下毒了?”
我心情好,不跟他计较,“不是,这是谢礼。”
我没提下午的事,只看向床头柜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药包,“谢您帮我做的药包。我问了阿姨,她是渝城人,做出来的味道应该跟我做的差不了太多,你尝尝看。”
“你喜欢的话,等回江城我再给你炖,我给你留了好大一包菌子呢。”
贺容川蹙眉看了我一眼。
我以为他是不喜欢,正想说什么,他脸色平常地打开汤盅,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也是奇了怪了。
我给不少人做过饭,却从未这样期待食客的反馈,哪怕眼前这盅汤并不是我做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怎么样?好喝吗?”
贺容川眼皮不抬,舀起一块菌子放进嘴里,“还行。”
贺容川的饮食清单里,能吃的品类少的可怜,我默认他说的还行就是好吃的意思,我不仅好奇,也很想记住能让贺容川说好吃的味道是什么样,脱口道:“我尝尝。”
贺容川神色从容地舀了一勺汤送到我唇边,我也是理所当然地张嘴就喝了。
鸽子肉混合着菌子的香味入口,我愣住,不是因为好喝,而是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那个勺子,是贺容川喝过的啊!
而且,我们怎么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完成了喂汤的动作,熟练地让人心疼,我怎么就张嘴接了,是不是忘了两分钟之前才被眼前的人怼过?
我余光微微一抬,瞧见边上的贺容川前倾的身体。
他穿的白色衬衫,灯光下似被折射了光,晃得我眼前模糊。贺容川凝神盯着手里的勺子,从我的角度里,能瞧见他低垂的眼眸,眉骨线条流畅,却在眉心攒成了一叠线条,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和紧绷的的下颌线,形成一张完美到过分的脸。
极度的英俊和极度的冷冲撞在一起,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上位者气势,我下意识想要往里挪,怕他误会什么,开口想解释,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章医生,鼻子蹙了蹙,“好香,王嫂炖的汤端你这来了?”
章医生走到跟前,盯着他手里的汤盅,“你喝不喝?不喝给我。”
贺容川好似刚回过神,冷睨了他一眼,捏着勺子,端起汤走了。
“小气样儿,这么大人儿了还护食,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章医生好笑地嘀咕了几句,伸手帮我拔了针,又把药敷上。
我随口问,“贺额,容川小时候就在于家吗?”
章医生笑道:“于家和贺家算是世交。小时候家里乱成一团,在于家住了两年,后来回去了,也是一有事儿就往这跑。”
章医生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你别看他现在这个狗脾气,小时候更狗。”
我扭头,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暗道背后这么说人家不太好吧。
转过头来就问:“为什么?”
章医生笑道:“遇到事儿不吭声,跑去后山山坡上坐着。一家子开会猜他心思,生怕送回去的时候饿瘦了。后来实在没辙,老爷子陪着他一块在山坡上坐着。”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看到他跟你这么好,我们心里都挺欣慰的。他父母去世的早,好不容易保下来一条命,我们总盼望着他过的好一点”
我一下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