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在眼睛上的手,此时牢牢抓着我的手腕。
大多数时候,这张脸上都是面无表情,偶尔有表情,也很淡,好似泰山崩于顶也能不动声色,现在这张脸上,却满是委屈和痛苦。
原来是梦见妈妈了呀。
我没有妈妈,冯奶奶给了我足够的爱,我不会想念那个把我抛弃的人。
我也不知道,妈妈出现在梦里,对贺容川来说,是噩梦还是美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叫醒他,由着他抓着我的手,就着沙发边的地毯上坐下,后背靠着沙发,静静的陪他一会。
“别走”贺容川睡的不安,却固执地不肯醒来。
我哄孩子一样,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他却越抓越紧,像是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样。
我被他捏的发痛,在他固执出声追问的时候,没忍住出声应了一句,“我不走,睡吧。”
睡梦里的贺容川好似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重新睡过去。
手上却不肯松,我放弃挣扎,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男人安静的睡眼,心里不合时宜的想,这不是挺好哄的么,比孤儿院那些皮猴子好对付多了。
一直这么乖多好,嘴那么毒,是怕别人不知道他脾气不好吗?
我原本精神的很,这会被困于茶几和沙发中间这一小块地方,身体蜷缩成最安全的姿势,耳边是贺容川身上特有的冷香,视线里他优越的皮相,我看着看着,困意突然上涌,一开始还能强撑着,头一点一点往前冲。
几次下来,意识模糊,我奋力睁开眼,见贺容川都没有醒的意思,才放心偏头靠在沙发上,就沉沉睡过去。
这一觉,我睡的特别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也不是坐在地上,而是躺在床上,被子和衣服都整整齐齐,会客区的沙发区也是平平整整。
要不是手腕上被抓出了痕迹,我几乎以为昨晚跟贺容川共处一室,是我的一场幻觉。
贺容川有事提前离开渝城,是苏钰来接的我,他还给我带了一封厚厚的红包,“这是贺总的意思,这次的工作你完成的很好。”
他给的够多了,简单的一份工作,这么多钱,我本能警惕,“不用了,按照合同上给的就行了,这些我不能要。”
苏钰把信封放在我的行李上,“收了吧,你这腰伤怕是不可逆的,治疗周期很长,贺总也是不想麻烦。”
哦,这算是一次买断的封口费。
我哭笑不得,暗道老板们是不是都有随手撒钱封口的习惯。
他们都知道我缺钱,装不了清高,就默认钱能在我这里买万物,心安,秘密,健康,甚至感情。
何生屹是,贺容川也是。
我没再拒绝,把信封塞进随身的背包里,“替我谢谢贺总,让他破费了。”
回江城的路上,车里只有我跟苏钰。
我昏昏欲睡,隐约听见广播里,播着渝城热评八卦。
几家知名企业股价接连下跌,说是得罪了大人物,几家的董事长加起来快三百岁了,昨儿个在贵宾楼设宴道歉,赔的礼物有车有房,古董字画堆满包厢。
大人物什么都没要,折成了不值钱的米面粮油,全部捐了。
我迷迷糊糊睁眼看去,苏钰还在开车。
电台里播放的不是八卦,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