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孟家,还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祖父、父亲亲自作证,要置自己血脉于死地!若非常宁给朕送请帖时,不慎弄坏了印章,今日她必死无疑!你们这些陷害者,让她背上通敌叛国的恶名!竟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大义灭亲!想要逼着朕在众目睽睽之下,免除孟家连坐之责,好算计!真的好算计!”
皇帝眸中尽是滔天怒火,一字一句道:“你们竟然捏造证据,在及笄礼上,毁我楚国郡主之名!谋我楚国良将性命!”
他怎么能不生气?
他方才,差点就真的错怪常宁了。
谁能想到,骨肉至亲间,也能行此陷害之事。
简直匪夷所思。
皇帝的雷霆之怒,无人敢承受。
殿中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孟良平颤抖着嘴唇,看向孟瑶那双冷清的眼。
他想怒,却无话可辩,最后只吐出四个字,低不可闻:“你——害——我——”
孟瑶点了点头。
无声回应:“是呀。”
“孟良平,你还有何话可说?”
“末将求陛下开恩。”孟良平跪伏在地,连连叩首。
“来人,将这构陷郡主,残害骨肉的孟家父子,给朕拿下!”皇帝大手一挥。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孟良平一边叩首,一边嘶哑喊道:“一切皆是老臣一人所为,是末将回京后见到老妻生不如死的样子,愤恨不已,这才陷害郡主,与我儿无关!”
孟怀一此刻也急红了眼:“父亲只是心急——他一回京便看到母亲惨不忍睹,便便以为是瑶儿所为,实非”
“闭嘴!当日莲台庵遭遇刺客,郡主也是险象环生!你竟还怀疑她谋害祖母?你们孟家人骨血中难道从不存在亲情,才让你们相信那等匪夷所思之事?!”皇帝厉声喝斥。
“是末将糊涂一切与我儿无关。”为了保住孟怀一,孟良平必须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
他知道,自己怕是无法安然离开了。
孟瑶抬头看了看天色。
又看向殿外,两个与孟良平同样身披铠甲之人,就站在那里。
他们静静的看着殿内。
楚墨渊顺着孟瑶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两个人。
他微微一怔:他们怎么会在此处?
孟家父子跪在殿中,浑身发抖。
皇帝冷冷看向他们:“孟良平,你本是我楚国肱骨之臣!戍守边境,守护国土,本应是该被人人称道的英雄。可你,却千里迢迢,无诏进京,只是为了构陷你的亲孙女!你简直不堪为人。”
孟良平听完老泪纵横:“陛下末将戍边十五年。十五年来,与老妻相聚之日不过寥寥数月,末将对她本就心怀愧疚,乍然听闻噩耗,又见其惨状,实在是什么都顾不了了末将糊涂啊。”
姜老太太的惨状,几乎传遍了全城。
皇帝也有所耳闻。
生不如死的日日熬着,想来确是满心戚然。
孟瑶站在皇帝身边,看着他的神色,便知道皇帝心软了。
构陷之事,也被说成是内宅私仇。
孟良平,倒是挺懂避重就轻的。
孟瑶笑了:可是,今日你敢开口害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祖父并不糊涂。”她看着孟良平:“您是怕我揭露您在边关的罪责,才不得不在今日,杀我灭口!”
孟良平大惊:“你、你在胡说什么?”
孟瑶看向皇帝:“启禀陛下,控告常山大营守将孟良平,虚报兵将、私设空名,吞吃军饷、贪墨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