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头隐隐有些担忧,又掺和着几分好奇。
更让他费解的是,昨日散学后,他特意绕路去探望母妃旧部,却在街角撞见了太傅的马车。
那辆乌木马车他认得的,车帘上绣的暗纹是太傅府的标志,瞧着分明是往将军府去的。
“老师,”他放下笔,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您近日常有心事么?”
颜奕辰抬眸,眼底那点恍惚瞬间褪得干净,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殿下何出此言?”
“您最近时常走神儿,”太子眼里带着好奇,“而且,昨日孤出宫,好像瞧见您往将军府去了?萧将军府中是有什么要事么?”
他知道,太傅与萧将军虽同是宁将军门下,却因性子差得太远,私交素来淡淡。
太傅一年到头也难得踏足将军府一回,这几日却频频往那边去,难免让人心里犯嘀咕。
颜奕辰执起茶盏抿了口,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不过是与萧将军商议些边关防务的事,殿下不必挂心。”
太子望着他平静的侧脸,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颜奕辰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可方才提到将军府时,他握着茶盏的手指,指节分明是紧了紧。
“可是为了宝瓶案?”太子追问,“孤听说,荣华公主近日在府中禁足,难不成也与此事有关?”
颜奕辰放下手中的茶盏,杯底与桌面轻磕出一声脆响。
现在还不是告知太子的最好时机,他还要慢慢筹谋,为师父得到更多助力。
“朝堂之事,盘根错节,殿下日后总会接触到的,急不得,”他语气平淡,“如今还是安心钻研经史子集为好,其余的事,自有陛下与朝臣处置。”
这话里回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太子看出来他不想说,只好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笔。
说起来,他近日还听伴读念叨,连深居简出的盛首辅,也常往将军府去。
这三位权倾朝野的人物,向来各走各的路,如今却都频频往将军府跑。
而他们的转变,好像都是打那位将军夫人嫁入将军府后才开始的。
莫不是与那位新夫人有关?
太子心里头隐约觉得真相就在眼前,可一细想,又觉得这念头太荒唐。
一个深闺妇人,怎牵动得了三位大人物的心?
他摇了摇头,想把这纷乱的念头甩出去,注意力重新落回眼前的书本上。
只是眼角余光,仍忍不住一次次往颜奕辰那边瞟,心里的疑云反倒越积越厚了。
另一边,将军府的马车刚转过街角,就听见前头传来一阵喧哗。
“放开我!救命啊!”
是女子的哭喊声,紧跟着是男人轻佻的浪笑:“小娘子,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这京城里,敢救你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楚知夏在马车里正闭目梳理着雪月楼传来的消息,听见这动静,猛地睁开眼,眉头瞬间就皱紧了。
她平生最看不上的,便是仗势欺人、欺凌女子的二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