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楚知夏开口吩咐车夫,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少女疯了似的从巷口冲出来。
她发髻散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嘴角破了皮,渗着血丝。
身后跟着四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手里还攥着粗糙的麻绳,显然是要强行绑人。
少女慌不择路,竟直直朝着马车奔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吁!”
车夫猛地勒住缰绳,两匹骏马受惊,前蹄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车厢剧烈摇晃。
千钧一发之际,少女脚下一绊,踉跄着摔倒在地,堪堪避过马蹄,却重重摔在青石板上,溅了满身泥污,粗布裙摆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的小腿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挨过不少打。
“抓住她!”
巷口传来嚣张的喊声,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摇着折扇走出来。他约莫十八九岁,面白无须,眉眼间带着几分纵欲过度的憔悴,身上的锦袍用的是蜀地贡品云锦,腰间玉带镶着鸽血红的翡翠,一看便知出身不凡。
他看着地上的少女,嘴角勾起轻佻的笑,用折扇轻佻地挑起少女的下巴:“小美人,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楚知夏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脸色微沉,表情嫌恶。
这种仗着父辈权势作威作福的蠢货,就是朝堂上的蛀虫,啃食着江山根基,也难怪百姓如今怨声载道。
青禾凑到车帘边,压低声音道:“夫人,这位是户部侍郎的儿子,安明阳,是京中有名的浪荡公子。听说他府上的丫鬟,没一个能撑过三个月的,前些日子还有人说,从他后院的枯井里,捞出过一具女尸,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越说声音越小,眼中闪过一丝害怕的神情。
“要是被他看上,还不如一头撞死痛快。”
“别怕,”楚知夏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不过是个仗着父辈余荫作威作福的蠢货罢了。”
她说着,抬手掀开马车帘一角,目光落在那姑娘身上。
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的粗布衣裳沾着泥,袖口都磨破了,可眉眼还清秀。那双眼睛里满是惧意,嘴唇咬得紧紧的,都沁出了血珠,愣是没说一声求饶的话。
“这位公子,”楚知夏声音平静,“我的马车险些撞到这位姑娘,按规矩该赔些汤药费。不知她何处得罪了公子,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就此作罢?”
她说着,示意青禾递上一锭银子。
安明阳本想发作,见对方马车装饰考究,黑漆车厢上镶着铜制云纹,显见得是有头脸的人家。
再听这声音清冽,气度不凡,暂时按捺住火气,打量着车中隐约露出的身影,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你是谁?敢管小爷的闲事?”
不等楚知夏开口,地上的少女突然像是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扑到马车前。
只见这女子“扑通”一声跪下,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却浑然不觉,只是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红印。
“夫人救命!我叫青儿,家在城外柳家村!户部侍郎之子安明阳强抢民女!我不想跟着他走,求夫人可怜可怜我,救救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