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御驾亲征并非一路急行军,我的中军大帐稳扎稳打地驻扎在距离天门关五十里外的一处山坡上。
军中将士们摩拳擦掌,以为即将迎来一场惊天动地的攻城血战。
然而一连五天,我都没有下达任何进攻的命令。
我每日只是在中军帐内读书、下棋,批阅从京城送来的日常奏折,仿佛我不是在亲临前线,而只是换了个地方办公。
这种诡异的平静让军中将领们坐立不安,连新任副帅李文秀都忍不住前来试探。
“陛下,我军士气如虹,为何迟迟不攻?天门关内,赵莽恐怕已加固了防线,日后再攻,难度倍增啊。”
我落下一子,头也不抬地反问他:“李副帅,你上学时,是喜欢先交卷,还是喜欢等检查完了再交卷?”
李文秀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我笑了笑:“朕喜欢后者。因为朕要的不是及格,是满分。”
第六天,第一份“答卷”送了回来。
探子回报,我们用投石车扔进去的一万份“贪腐账本”,已经在天门关内引起了众怒。叛军内部军心浮动,每日都有因军饷分配不均而引起的斗殴,甚至有几个低级军官试图带队哗变,被赵莽当众斩杀。
我听完汇报,对李文秀说:“你看,第一步效果不错。”
学生内部,已经开始互相猜忌了。
第八天,第二份“答卷”也到了。
天门关后方的山谷中升起了三股浓密的黑烟,即便相隔数十里也清晰可见。李文秀派出的三千轻骑,成功烧毁了赵莽囤积的九成粮草。
李文秀风尘仆仆地赶回中军大帐,向我复命时,眼神中的审视与疑虑已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敬佩与折服。
“陛下,幸不辱命!”
“做得好,”我点了点头,”
第十天,天门关内,终于传来了我们一直等待的声音。
那不是战鼓声,也不是号角声,而是凄厉的惨叫和混乱的厮杀声。
探子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帐:“报——!陛下!天门关内乱了!叛军叛军自己打起来了!”
在断粮和内讧的双重压力下,在我那道“斩上级者,官升一级”的诛心策反令下,赵莽的十万大军,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终于从内部开始分崩离析。
不断有叛军的校尉、都尉,提着自己长官的头颅,冲到关墙上,向我军大喊着投降。
整个天门关,变成了一座互相狩猎的血腥丛林。
我没有让大军冲锋,只是带着李文秀和几百亲卫,策马缓缓走进了这座不战而胜的雄关。
残破的帅帐内,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将军赵莽,此刻正被他自己的亲兵用刀抵着脖子。
他盔甲散乱,发丝凌乱,脸上没有战败的愤怒,只有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疯狂的绝望。
见到我,他赤红着双眼嘶吼道:“你你用的不是兵法!是妖术!你根本没有与我决一死战!你不配为帝!”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在办公室里撒泼打滚的差生。
我平静地开口:“朕用的不是妖术,朕用的是你自己的贪婪,和你部下的怨愤。朕没有与你决战,是因为你连让朕亲自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我挥了挥手。
“留他一口气,押回京城。朕要在所有人面前,开一场关于他的处分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