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寺的钟声在云雾间回荡，带着几分禅意。
齐羡陪着安宁在大雄宝殿上香，公主虔诚地跪在蒲团上许愿，他却心不在焉。
住持是位鹤发童颜的老僧，刚才在殿外迎客时，目光在齐羡脸上停留了许久，像是有话要说。
此刻上完香，住持主动走过来，对着齐羡合十行礼：“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安宁公主正想跟着，住持却对她温和一笑。
“公主殿下，寺后有株千年银杏，正值金黄，不妨让小僧派人引路去看看？”
公主虽有些疑惑，但见住持态度恭敬，便点了点头，由小沙弥领着往后院去了。
住持带着齐羡走进一间僻静的禅房，泡上热茶，才缓缓开口。
“将军，贫僧观你面相，并非此世之人吧？”
齐羡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茶水溅出些许在衣袖上。
他抬眼看向住持，眼底满是震惊。
“大师何出此言？”
住持抚着胡须，目光深邃。
“将军身上有异世之气，虽被凡尘遮掩，却瞒不过贫僧的眼睛。”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了几分。
“贫僧还观出，将军与一位女子有着命定的情缘，宛如牛郎织女，本是天作之合。”
齐羡的心跳骤然加速，急切地追问。
“你还知道些什么？你见过她？”
住持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可惜啊，这位女子的红鸾星已经陨落，身死魂灭。将军与她的缘分，已尽了。”
“不可能！”
齐羡猛地站起身，椅子被撞得往后滑了半尺，
“她不会死的！我还没找到她，她怎么可能死？”
“生死有命，非人力所能更改。”
住持的声音带着悲悯。
“将军命中注定孤独一生，且寿数不长，恐早死而亡。”
这句话像重锤般砸在齐羡心上，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对着住持匆匆一揖，转身就往外跑。
“齐哥哥！你要去哪里？”
安宁公主刚好从后院回来，看到他慌慌张张的样子，连忙上前阻拦。
齐羡一把推开她的手，声音嘶哑。
“我有急事，先回京城！”
他甚至没回头看公主错愕的表情，拔腿就往寺外跑，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风在耳边呼啸，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余楚媛。
快马驰骋了一日一夜，齐羡终于抵达京城。
他没有回将军府，而是直奔丞相府，刚到府门外，就听到几个下人聚在角落里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大小姐院里那口古井，昨天有人发现井边漂着一身衣服。”
“我也听说了，那衣服上全是血，看着就吓人！”
“可不是嘛，好好的井里怎么会有血衣？该不会是……”
后面的话齐羡已经听不清了，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疯了一般冲进丞相府，不顾侍卫的阻拦，直奔后院的桃林。
远远地，他就看到那棵老桃树下围着几个家丁，正探头探脑地往井里看。
“让开！都给我让开！”
齐羡嘶吼着推开众人，冲到井边。
井口的青苔上，果然散落着几片破碎的布块，上面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正是他给楚媛送去的那套粗布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