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
齐羡猛地一拳砸在墙上,指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顺着墙壁蜿蜒而下。
他怎么能那么蠢?怎么能一次次被安宁的花言巧语蒙蔽,一次次亲手将楚媛推向深渊?那些他以为的无奈,那些他自我安慰的
“为了大局”,不过是助纣为虐的借口!
暖阁里的安宁公主听到外面的动静,吓得心头一跳。
她刚才话说得太急,万一被齐羡听到……
她连忙推开窗户,正看到齐羡背对着她,肩膀剧烈颤抖,周身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公主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后退半步,手紧紧攥着窗棂,生怕他冲进来杀了自己。
就在这时,齐羡却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的疯狂和痛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他看着窗后的公主,甚至还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一步步走了进去。
“安宁,”
他走到暖阁门口,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
“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你的话了,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还为我向陛下求情。”
公主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齐羡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
“委屈你了。你放心,我心里是有你的。”
怀里的公主身体僵硬,许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原来他没生气?原来他真的知道自己的好?
她抬头看着齐羡的眼睛,里面似乎真的有温柔,便也放下心来,伸手搂住他的腰。
“齐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负我的。”
齐羡笑着拍了拍她的背,眼底却一片冰冷。
几日后,将军府和公主府同时张灯结彩,红色的绸缎挂满了大街小巷,处处透着喜庆。
安宁公主穿着繁复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由宫女为她插上凤钗,脸上满是娇羞的期待。
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从今往后,齐哥哥就彻底是她的了。
吉时一到,齐羡一身大红喜服,抱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的物件,一步步走进洞房。
公主看到他进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齐哥哥……”
话未说完,她就看到齐羡眼中的杀意。
他缓缓揭开红布,里面露出的不是什么新婚贺礼,而是一堆沾着血迹的粗布衣衫和一把长剑。
“你……你要做什么?”
公主吓得连连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梳妆台,胭脂水粉撒了一地。
齐羡一步步逼近,手中的长剑寒光凛冽。
“安宁,你知道吗?楚媛最喜欢红色了,可她离开时穿的,却是这身带血的粗布衣衫。”
“齐哥哥,你别吓我!我是公主!”
安宁公主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不能杀我!”
“她在西凉营受辱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她不能受辱?”
齐羡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她被鞭打、被裹上血淋淋的羊皮时,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是个人?”
长剑猛地刺出,精准地刺穿了公主的心脏。
安宁公主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鲜血从她嘴角溢出,染红了胸前的凤冠霞帔。
她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她的齐哥哥会突然杀了她。
齐羡拔出长剑,鲜血溅在他的喜服上,像开出了一朵朵妖艳的花。
他蹲下身,拿起那堆血衣,轻轻抱在怀里,喃喃自语。
“楚媛,我为你报仇了。”
窗外传来喧闹的喜乐声,可洞房内的只有一片死寂。
齐羡坐在地上,抱着那堆血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深处,翻涌着无尽的空洞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