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锦书走出静心阁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微微眯了眯眼,挡住了那份灼热,也挡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
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对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许君兰亲自拉开了车门。
“上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许君兰立刻递上一瓶温水,担忧地看着她。
“怎么样?谢时宴那个混蛋,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洛锦书喝了一口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声音恢复了平静。
“没事才怪!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那动静,跟要拆楼似的!”许君兰一脸的气愤,“不过,看他最后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应该是被你气得不轻,活该!”
洛锦书没有接话,只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君兰,现在我需要你把欧洲市场的所有渠道资源,全部转到我发给你的那个离岸公司的名下。”
“什么?锦书,你疯了?那些可是我花了三年才”
“你还想君兰集团活下去吗?”
当着谢时景的面,她是这么说的。
而此刻,电话已经挂断,许君兰看着她,满脸的不解。
“锦书,我还是不明白。那些渠道是我们东山再起的命
根子,就这么白白送给谢时景那个小人?这不是剜我们的肉去喂狼吗?”
洛锦书放下水瓶,抬眼看向自己的闺蜜,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君兰,你觉得,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吗?”
许君兰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给他的,是带毒的蜜糖。”洛锦书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些渠道是真的,但每一个渠道的关键联系人,每一份合同的核心条款,都捏在我们的手里。更重要的是,我让人在所有交接的电子文件中,都植入了最高级的追踪程序。”
“从他接手的那一刻起,谢时景通过这些渠道做的每一笔生意,见的每一个人,发的每一封邮件,都会一字不差地,同步到我们的服务器里。”
许君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越睁越大。
“所以你不是在给他送钱,你是在他身边安插了一个最高级的商业间谍?!”
“不。”洛锦书摇了摇头,纠正道,“我是在给他套上一条看不见的狗链。他用我的渠道赚得越多,这条链子就收得越紧。他只能被我牵着鼻子走,想甩都甩不掉。”
“我的天”许君兰看着自己的闺蜜,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
这手段,太狠了。
“君兰,记住,”洛锦书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商场如战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谢时宴是,谢时景也是。”
静心阁,听雨包厢。
洛锦书离开后,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谢时宴站在原地。
洛锦书最后那句话,如同魔咒,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我们,是敌人了。”
他来时有多么急切,此刻,就有多么绝望。
他不仅没能求得她的原谅,反而亲手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丝情分,也彻底斩断。
但痛苦和绝望,并没有击垮他。
他是谢时宴。
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才坐稳今天这个位置的谢时宴。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猩红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属于商界帝王的偏执。
谢时宴拿出手机,拨通了“影子”的号码。
“先生。”
“马上,回老宅。”谢时宴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有些事,要当面问问我的好母亲。”
他必须搞清楚,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外,”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动用我们所有在海外的力量,去查一件事。”
“查洛锦书六年前离开我之后的所有经历,她去过哪里,见过谁,做过什么。尤其是安安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