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是疯子,而是被药物强行压制的精神囚徒。
“大黄。”她低声唤,指尖抚过它粗糙的毛发,“你守了她多久?”
老狗睁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林晚照忽然明白,这只狗不是疗养院的看门犬,而是母亲从前养的那只。
原主记忆碎片中闪过一个画面:十七岁的林晚照被赶出家门那晚,一只黄狗追着马车跑了十里,直到腿断了也没停下。
原来它一直活着,也一直守着。
凌晨两点零七分,巡逻队刚完成换岗。
林晚照脱下护士鞋,赤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借着厨房送餐车的掩护,从通风口翻入地下层。
铁栅栏后漆黑一片,只有滴水声在空旷中回荡。
她屏住呼吸,贴墙前行。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就在她即将靠近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阴影中一双湿润的眼睛——大黄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正静静地蹲在她身后,头微微低垂,像是在等待什么。
林晚照心头一震。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
“带我进去,好吗?”
老狗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铁门。
它没有试图撞门,也没有吠叫,只是用鼻子轻轻抵住门缝,然后回望她一眼,仿佛在说:我只能送到这里。
林晚照咬住下唇,从腰间取出撬锁工具。手很稳,心却抖得厉害。
母亲就在门后。
她十九年来以为早已死去的母亲,正被囚禁在这片不见天日的地下。
钥匙插入锁孔,一声极轻的“咔哒”响起。
铁门,缓缓开了一条缝。
铁门缓缓开启的刹那,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药水与铁锈的气息,令人几欲作呕。
林晚照屏住呼吸,指尖微微发颤,却仍稳稳地握着手电,一束微弱的光刺破黑暗,落在角落那张锈迹斑斑的病床上。
床上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盖着一条发黄的薄被,手腕上还残留着针眼与淤青。
长发枯黄打结,脸色苍白如纸,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
可那双眼睛——当手电光轻轻扫过她的脸时,那双原本涣散无神的眼眸,竟骤然颤动了一下。
“晚照?”
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如惊雷般炸响在林晚照耳畔。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站不稳,手电差点掉落。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可眼眶早已灼热。
她一步步挪过去,脚步轻得像怕惊醒一场梦。
“妈是我。”她跪在床边,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我回来了。”
母亲的瞳孔剧烈收缩,干裂的嘴唇颤抖着,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尖颤抖地抚上林晚照的脸颊,冰凉得如同枯枝。